沈淮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心绪混乱,他还无法平静的,用新的身份,去面对在车旁或蹲或站的昔时同事跟好友:
“刺猬”杨海鹏,他标志xing的寸头刚剃过,短得lu出发青的头皮来。
杨海鹏为好友孙海文的人生经历打抱不平,痛斥现任的市钢厂厂长顾同只会tian市里领导的尻眼,说话ji动,脸上的横肉都在颤。
杨海鹏是个急脾气,前两年跟车间主任闹翻,就扔掉铁饭碗,在姚港路开了家建材店,倒也过得有滋有味。不过市钢厂里的兄弟有什么难处,他都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帮忙。
杨海鹏蹲下来,掏出一包红塔山挨个分发;陈源虽然馋杨海鹏的好烟,犹豫了一会儿,指了指发涩的喉咙,没有接烟。
其他人有工作、有自己的一摊事,只有陈源与赵东专门请了假,前前后后为丧事奔走,憔悴。
陈源、杨海鹏为孙海文的遭遇扼腕不己,“秀才”周明点过烟,猛吸了一口,圈着嘴吐出环形的烟圈,慢悠悠的说道:
“海文调去市里也不见得更好,老熊在市里不是也没有混开?当了一年副秘书长,说是要升官,也不知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第二年就给踢到政研室去了。虽说级别还在那里,但既没权、又没势,窝在市里又有什么好受的?”
“我听人说,当初将老熊从我们厂调走,就是要玩明升暗降这一招,就是要将老熊调去市里架空起来,好让顾同掌握市钢厂——海文跟老熊去市里,处境的确不会太好,但也不会摊上这次事故……”陈源的老丈人蔡志清是市科委副主任,常常知道些小道消息。
“这个倒解释得通……”周明蹙着眉头说道。
“解释通个屁,”杨海鹏插话来,反驳道,“市里把老熊调走,把顾同提上来,就是为了把市钢厂搞成这样?”
“这个你就不懂了,”对杨海鹏的反驳,周明不急不躁的回应道,“老熊主持市钢厂,虽然把厂子搞得很红火,效益也好,但老熊手捂得太紧,连市委书记批条都没办法从厂里弄出一车钢材去——你们说说看,市钢厂效益再好,别人从里面捞不到半点好处,谁又高兴看到老熊继续霸着市钢厂的位子?顾同当厂长了,情形就不一样了,你们看看,这两年有多少人能从市钢厂捞到好处?你看着,市钢厂搞得再烂,顾同照样能升官发财……”
“操、他娘的!”杨海鹏发恨的骂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骂顾同这类只会钻营的官员,还是骂他能看明白,却始终不能苟同的现实,愤恨的抽了一口烟,
“这群混蛋,怎么操屁股蛋,都无所谓了,只是海文太可惜了。海文这回考上燕大的博士生,本是跳出这圈子的机会,没想就这么摔死了……”
说到这里,杨海鹏情真意切,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
周明、陈源也是惋惜跟心痛交加,彼此拍肩安慰。
东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区也有百十万人口。
作为东华市的支柱企业,市钢厂在市里一直都占有很大的分量,从五十年代办厂以来,就为市及属县输出了十多名市县领导。
杨海鹏他们嘴里的老熊,是指市钢厂前厂长、此时任市委政研室副主任的熊文斌。
在熊文斌手里,市钢厂曾创出年利税过三亿的辉煌成就。
熊文斌最初给调去市里,大家都以为他因经济工作有成绩而给上调,都以为他从此会平步青云,最终会走上市领导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