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外,宋彦牵了马过来。
周昫翻身上马,一边说道:“把计划提前,顶多半个月,不能再拖了。”
陆浔又养了整整十日,才从这场疫病中恢复过来。
周昫终于得了机会去见他,大包小包,恨不得把整个醉香楼都给他搬进去,倒是把陆浔看笑了。
“你当我这闹饥荒呢?”
“师父你都瘦一大圈了,二郎都长得比你圆润。”
陆浔确实瘦了好多,周昫都不太敢看他,就锲而不舍地给他盛汤夹菜,装着咋咋呼呼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快点,您是想自己吃还是我喂您吃。”
陆浔只想揍他。
这小子怎么说起话来就这么气人呢?
今晚的月色很好,陆浔吃饱了坐在廊下纳凉,周昫就坐在他下面一个台阶,紧挨着他,一副很依赖的样子。
“今日是有大礼?”虽然周昫换了朝服,但陆浔看到了他束发的正冠。
“嗯,圣上下旨再立东宫,是祁皇叔。”周昫声音平静得很,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陆浔扫了他一眼,轻问道:“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周昫像在出神,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浔的意思,“我随便,他爱立谁立谁,反正不关我的事。”
周昫对那个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高台,看似风光,一旦站上去,这一生便要困在这四角红墙之中,连个御花园都抠抠搜搜的逼仄得很,还不如在青石镇当山老大有意思。
他顿了顿,又偏过了头,认真看着陆浔问道:“师父,你想我去争那个位置吗?”
“你若喜欢便去,不喜欢便算了。”陆浔随便薅了几根草在手上编着,只要周昫能在京里站稳脚,在不在那位子上面,都无所谓。
倒是圣上,突然在这个时候再立东宫,陆浔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祁王长于文治,圣上立他为储,想必会把巡防营给他。”陆浔将草绳扭结成环,拉过周昫的手,在他腕上比着,“你近日收着些,别与巡防营起什么争执。”
“哦。”周昫抬手,看着腕上新系的草环,应得干脆。
晚风吹得人困倦,陆浔病后常嗜睡,让和风撩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