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放下,屋里的烛光调暗了,陆浔出门时同福还一脸意外。
“怎么了?”陆浔问道。
同福看看屋里,又看看陆浔,小心地问了句:“公子……不教训人吗?”
陆浔叹了口气,抬头见院中飘着雪:“他心里不舒坦,喝了酒,又吹了冷风,今夜怕是不好过。你进屋去吧,小心守着,若是有什么动静,便来报我。”
周昫确实不好过。
他裹在被子里,明明热得不行,皮肤摸上去却凉凉的,也没有汗,头痛欲裂,像是被铁钳夹住一样,四肢却虚软得厉害,仿佛只有意识飘在云端。
同福睡在隔间的小榻上,听着他辗转反侧,果真是极不安稳的样子。
突然咚的一声响,同福吓了一跳,翻身下榻连鞋都没穿便进了里屋,见周昫连人带被子地滚到了地上。
“殿下?!”
“师父……”
同福凑得近了,见他双目紧闭满脸通红,伸手一碰果然烫得吓人,再不敢耽搁跑出去报信,出门时还让门槛绊了一下。
陆浔过来了。
屋中的烛光重新亮起,陆浔一边给他诊脉,一边吩咐人煎药端水。
周昫烧得迷迷糊糊,只觉满屋子人影乱晃,他醒了,便不肯再好好待在床上,挣扎了好几次,揭掉了额头上的凉布,掀被下床,嚷嚷着:“我的鞋呢?!”
陆浔按他都按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你找鞋做什么?”
周昫也不答,就闷着头在屋里找:“我的鞋不见了!”
他酒量一直都很好,鲜少有喝醉的时候,偶尔几次喝得多了,也是倒头就睡,一觉醒来便没事了,从没有这般胡闹折腾耍酒疯的。
陆浔看他快把自己塞床底去了,赶紧把人捞起来,连哄带骗地摁回床上:“不会不见的,你好好躺着,鞋它待会自己就出来了。”
同福刚好端了药进来,低着头,心道公子这哄人的技巧也太拙劣。
谁知周昫还真就安静了。
好说歹说把药给他灌下去,再包着被子给他捂汗,周昫嫌热,踹着被子跟条鱼一样。
喝醉酒的人连理都讲不了,陆浔哄劝得烦了,干脆揭了被子,把人翻了个面,往他身后盖了几巴掌,扬声喊道:“同福,把戒尺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