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戒具的架子就在侧旁,那把被当成家法板子用的戒尺就放在最顺手的地方。
周昫膝行着挪了几步,把那板子捧到了陆浔跟前,低眉敛目地候着。
没有太久,手上的板子就被拿走了,但是陆浔没出声,周昫平伸着手,试探地抬眸看了陆浔一眼。
陆浔差点要气笑,这么厚的戒尺,他是怎么会想用手挨的?
“怎么,想把你这双手废了?”
试探失败,周昫认命地伏到旁边那张小几上,默默地抓稳了边沿。
陆浔在他那躲闪的眼神中看出了一分心虚,不是害怕挨板子的那种胆怯,倒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怕自己知道。
“只趴着就完了?”
周昫顿了顿,难得又开了口:“就这么打吧,我挨得住……”
他这个样子,陆浔就更觉得事情不对了,干脆将板子往桌角一放,转头厉声道:“你是挨罚呢还是买菜呢?这罚你要是想挨就把规矩守好了,不想挨就起来,反正我现在摁不住你。”
周昫闷头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心里被扎了一下:“我挨,师父……”
陆浔不再答话,敛手坐在一旁,只要周昫不动,他也绝不动手。
屋中的气氛有些凝重。
周昫这样趴着,到底是受不住陆浔干晾着他,慢吞吞地解了腰带。
衣服只褪下了一点,堪堪把受罚的位置露了出来。
陆浔看不惯他遮遮掩掩犹犹豫豫的样子,耐心耗尽,啧了一声直接上手,把周昫吓了一跳,惊慌之下要挣开陆浔的手。
“师父!”
“你敢?”
周昫略微一失神,下衣便被陆浔褪了去,腿侧一片混乱的笞伤闯进了视线中,红紫斑驳刺眼得很。
陆浔都说不清自己一时之间是什么反应,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觉胸中一股气直冲脑门,又是怜又是恼,差点没把人直接揪起来。
“呵。”一声冷笑,陆浔忍着怒意咬牙切齿,“行啊周昫,你好大的胆子。”
周昫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在这沉沉的威势下生出了真正的害怕。
“什么时候的事?”陆浔压着火气问他,声音冷得吓人。
周昫没有回话,身后立马就挨了一下,炸响的巴掌声重得很。
陆浔是真生气,完全是用了十成十的劲儿打的,周昫咬牙挨了这一巴掌,身后半边发麻,立马浮出一片红印,险些叫出声来,陆浔自己的手也拍红了。
“不想说话就滚出去。”陆浔甩了袖子。
“师父!”周昫急急抬起头来,见陆浔脸色阴沉,怕他真把自己给撂出去了,有些慌乱,“我……就……前几日……”
那会儿陆浔躺着没醒,周昫面上看着沉着,心里却恨得不得了,忍不下去了拿着藤条自己把自己抽了一顿。
他用了狠劲,又不懂那些控制技巧,用不了七八下就能把自己抽成血淋淋的一片,却是狠瞪着眼,跟疼的人不是他一样。
事后伤口没有好好处理,只是拿纱布胡乱缠了,他没让人知道,照样到守备军里当值,又是骑马又是抓人的,把伤处磨得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