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都是李家的,她翻出去,也不过是从一个院子,翻到另一个院子里而已。
也是这一次,让她明白了现实是什么样的,明白了不管她逃到哪里,李世都能坐在甘露殿上,隔着千里之外,为她带上这解不开的镣铐。
既然逃无可逃,不如直面人生。
她将书信写好,放进金色的信封里,又用特殊的胶水粘好后,贴上两根头发。
这是她和李世之间写信的惯用方式。
只有这两根长发完好无损,才能证明信从来没有被拆开过。
甘露殿内,天还没亮,李世便坐在桌后。
他慵懒地穿着一件单衣,胸口敞开,手里拿起李念送来的信。
瞧着封口上的两根长发,他把信拿在手里摇晃了摇晃:“一个两个的,学什么不好,学人藏拙。”他哼一声,“朕正是用人的时候,连自家姐姐都在装傻充愣,非得逼上绝境才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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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的内容李世不用看也知道。
前面十句话对自己翻墙出门道歉,中间十句话对前面所作所为深刻反省,后面十句表自己的忠心和决心,最后十句畅想一下大魏的未来。
他的姐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就是不信他。
十三年前,一群刺客偷袭,她舍命挡在李世身前的那一刻起,李世就认定了这个姐姐。
哪怕她闯下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滔天大祸,他也一样没能忍心狠狠地收拾她一顿。
看完手里的信,李世瞧着桌上厚厚的一摞奏折,那些都是来说邵安冤枉,说是那沈谦权势压人在先,惩罚邵安不对。
“瞧瞧,一群庸才!”他啪一声,将信摔在桌上,“朕不找个由头让沈谦惹众怒,谁会借机帮着邵家,开始慢慢谋划和世家大族对抗?一群废物,脑袋读书读傻了。”
李世深吸一口气,低头从一旁暗格里拿出一张刻在牛皮上的图纸。
“陈福,你去让人把钥匙造出来,中间再找两批人去开开锁。”他厉声道,“沈谦不是不想让他们死么?那就务必让天下人都知道,李念那链子的另一端连着的是他楚阳郡公沈谦,并且少说有大半年了。”
李世将桌上参他惩罚错误的折子,一本一本扔进火盆里烧掉。
“朕帮他两拳头保住了婚约,还帮他演兔子,他怎么也得回报一下吧。”他边扔边道,“大臣们要是问起来,就说折子都被楚阳郡公截了。抽空再告诉沈谦,说这事情让他自己看着办,朕不管。”
只要不管,早晚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