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和帝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然后道:“传旨下去,从明日起,让周太傅、靳大学士进上书房,为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十四皇子授课,朕就不信,大的教不好,小的还教不好。”
说完冷目斜了宣王一眼,“至于你,太庙里跪上三天三夜,敢违背朕的旨意,朕废了你的王位!滚!”
宣王出来的时候一脸灰败,上下嘴唇黏在一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剥去亲王蟒袍,送去太庙了。
祯和帝这一决定,让原本明朗的形势再一次让人捉摸不透。
罚完了定王,又来罚宣王,还是这样有辱身份的责罚,陛下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还想从年幼的皇子里面选储君不成?
随后祯和帝与宣王在勤政殿的对话流传出来,皇后的父亲周太傅被重新启用,与靳大学士一起,为皇子们授书。
周太傅是什么人?祯和帝的老师兼岳父,祯和帝登基前后各十年,都是他在教导的。祯和帝此举什么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一些刚想要到宣王跟前献殷勤的人,又把头缩了回去,然后又扭过头在家里点了点,看族中有没有适龄的小女孩,等那几个年幼的皇子长大封王,他们的女孩儿也长得差不多了。
棋盘正在滚滚变动,而宣王却是扎扎实实地在太庙跪了三天三夜,出来之后,人站都站不起来了,是被随从背出去的。
跪了三天,他脸色惨淡,两条腿已经木得不像自己的了。
随从背了几步,便看见跟前站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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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察觉他停下来,抬起头,见到的却是故人。
信阳侯十分恭敬地作揖:“王爷,下官是特意来接您的。”
宣王热泪夺眶,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信阳侯还来看望他,其他的,不过是一群见风就倒的墙头草罢了。
他再愚钝,跪这儿的三天也品出意思来了,祯和帝对他不满意。
宣王沉着脸,在信阳侯搀扶他的时候忽然问:“父皇他,是不是根本没有要立本王为储的意思?”
信阳侯张了张口,最后为难地叹了口气,委婉道:“王爷,您是陛下的儿子,陛下哪能真的生您的气?而且,十皇子几个,不都还小吗?一个一个来,他们如何会是您的对手?”
“一个一个来?除了老十、十一、十四,后面还有两个襁褓小儿,更有嫔妃新孕,本王难道要全部杀了?本王好不容易熬走了成王定王,太子之位本就该是本王的!”
信阳侯轻声道:“可是,陛下盛年正当,龙体强健,再当二十年也绰绰有余。”
“二十年,本王如何等得了二十年!”宣王快要发疯了,“二十年风云变幻,到时是什么光景都说不准,没准到时新王羽翼已成,定王卷土重来,哪有当下本王的好时机!”
“要是现在父皇就传位给我就好了,现在就传位……”
他喃喃着,忽然神色一怔,向皇宫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的升位之路困难重重,而捋来捋去,这些难处其实全系父皇一人身上。
只要解决了父皇,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信阳侯看他神色从懵然气愤,到慢慢显出阴狠之色,便低下头,悄然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