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峮俨然不想遵循前朝的旧俗,谁新年里还想和上司一块儿吃饭喝酒?制定这条规矩的人多半是家庭不太幸福的。
他一来不想朝臣奔波,到宴席上其实也只会干巴巴地说那些话,君臣几个相看两相厌;二来元旦那日乃是娇小姐的生辰,陆峮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浪费这一日和那些糟老头子凑在一块儿的。
于是他大手一挥,废除了此条旧俗。
原本都准备进宫贺新岁,瞬便能瞧瞧寿星女儿的崔起缜沉默了一会儿,回去将这消息告诉了卢夫人。
卢夫人不免也有些失落。
但她很快就想开了:“陛下此举,定然是因为想与兕奴单独过生辰。”
崔起缜冷哼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满心都是儿女私情?”
卢夫人呵呵一笑:“是是是,崔侍中您老人家心里边儿什么私情都没有,都是你们老崔家那些祖宗基业,行了吧?”
怎得又扯到这儿来了?
儒雅俊美的家主大人咳嗽两声,女使们便会意地退了下去。
崔起缜扯过话头:“这是兕奴出嫁之后过的第一个生辰,我们虽不能与她一同庆贺,但礼物还是要送去的。你瞧瞧我准备的这副宝石头面如何?”
这老王八,好歹他还知道自个儿准备一份礼。
卢夫人也就懒得再与他计较了。
她看向窗外,洁净白雪与大红灯笼凑在一块儿对比十分鲜明。
又快是新的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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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郎君最近总是神出鬼没。
绿枝给她送上新烤好的小点心,听得紫竹在一旁嘀咕:“不是说都封笔了吗?陛下怎得还那么忙?”
见崔檀令眉心慢慢蹙在一起,绿枝忙瞪了紫竹一眼。
紫竹有些心虚地收回视线,心里边儿还是有些替崔檀令委屈,明个儿就是她们娘子的生辰了,耶娘亲人又不在身边,也就能依靠陛下几分。
怎么他现在却不见人影儿了?
“陛下今早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崔檀令坐直身子,手上描花样子的笔也停了下来,听得绿枝说了他辰时就往外边儿去了,不由得有些严肃,“难不成是那圈猪崽出事儿了?”
想到深得娘子宠爱的那些狂野小黑猪,绿枝与紫竹对视一眼,应当,没事吧?
若是它们出了事,那些滋味极佳的烤香猪炙猪肘……可就吃不成了。
紫竹立刻请缨:“奴婢去菜园子那儿瞧瞧吧?正好也快到午膳的时候了,奴婢正好去叫陛下回来用饭。”
崔檀令没说话,点了点头。
这是也想和陛下一块儿用午膳的意思。
崔檀令又拾起笔重新描画起来,她在书画一道上不算有所成就,却也能鼓捣些东西出来。
绿枝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在给自己画衣裳的花样子。
谁家女郎衣衫上尽是麒麟云纹?
崔檀令专心画画,紫竹回来了也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