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珍将写好的方子交给她过目道:“娘娘此番心神俱损,虚火旺盛,湿毒淤积太深,身上还伴有湿疹……”
沈凤舒蹙眉:“娘娘身子虚弱,切不可用虎狼之药,你们多费心吧。”
“臣明白。”
徐太妃躺在床上呼吸浅浅,见了沈凤舒,她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先留下泪来。
沈凤舒宽慰她几句,让她安心养病,一切自有皇上做主。
又过了半个月,周汉玟被“请”回京城。
路上,他沉默不语,不曾说过一个字。
周汉宁早早下了朝,只为见他。
周汉玟一袭灰长僧袍,面沉如水,低眉垂目:“贫僧明心拜见皇上。”说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周汉宁深深望着他:“许久未见,二哥哥瘦了这么多。”
当年那个满怀书卷,傲视众人的兄长,如今却单薄灰暗,朴素沧桑,如坠入沙尘的珍珠,再不见名贵的光泽。
“皇上,血肉之躯,只是修行之表象。”
周汉玟淡淡回应,仍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周汉宁有意关切几句,可惜他张口闭口都是禅理佛经,幸好,沈凤舒及时出现,她缓步入殿,身背散漫灿烂的阳光。
周汉玟并不认识沈凤舒,只知她是皇后。
沈凤舒看了看朴素沉稳的周汉玟,微笑道:“久仰二殿下之美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周汉玟双手合十,还是满口佛经。
沈凤舒请他吃茶,他不动,沈凤舒请他过去看看徐太妃,他也不动。
“这些年,二殿下了无音讯,娘娘吃了不少苦头。她在宫中数着日子等你回来,饱受骨肉分离之痛。”
周汉玟垂目:“娘娘,贫僧脱离红尘俗事已久,我不是什么殿下,只是一个潜心修佛之人,宫中的过往,恩恩怨怨,爱恨情仇,皆于我无关。”
沈凤舒的耐心渐渐耗尽,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这话说得还真是……令人不爽。”
她略微停顿,声音清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再怎么超凡脱俗,这条命也是太妃娘娘给你的。皇上千里迢迢请你回来,是为了保住太妃娘娘身体安好。没人想难为你,也没人想阻了你的清修。太妃娘娘只想见你一面,与你说几句贴心话,如果连这么一点点人之常情都做不到,还修什么佛,还得什么道?简直枉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