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安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禁轻叹:“皇后啊,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朕已网开一面,赦免了慕容潇的死罪,这难道还不能抚平你心中的悲伤吗?你可知朝中有多少道奏疏,要控诉国公府,朕全都压了下来。”
慕容佩含泪道:“皇上,臣妾从小最疼的便是这个弟弟,而今,他被贬至那荒凉的边陲之地,三年光景,漫长如斯,臣妾心中实在难以预料,他是否还能安然归来……每每思及,皆是满心的不安与忧虑。”
李淳安闻此,面色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黯,言语间流露出一丝不悦:“皇后,莫非你心中仍存着为他求情的念头?”
“臣妾绝无此意!”
慕容佩嘴上虽如此回答,但心中却仍抱有一丝侥幸,暗自期盼皇上能对他网开一面。
李淳安也知她有这样的心思,便道:皇后,你也需体谅朕的难处。如今,朕既要抚平朝中群臣的心绪,又要慰藉宁贵妃的忧伤。你可知,周檀绍伤得有多重?幸好他保住了性命,不然,你让朕如何对永安侯府交代,如何对宁贵妃交代?”
慕容佩闻言,只能服软低头,含泪认错。
李淳安见状,语气稍缓,继续言道:“你可知,贵妃有多善良大方,今日她本想随朕一起来看望皇后的。实乃朕虑及你二人相见或有诸多不便,恐生尴尬,这才婉拒了她的一番好意。”
慕容佩闻言眸中光华轻转,遂柔顺地垂下眼帘道:“难为贵妃妹妹这般胸怀宽广,事到如今,还惦记着臣妾的身体。”
她怎会那么好心,恐怕是存心要在皇上面前,故作姿态,阴阳怪气一番才是。
然而,周荣宁岂是轻言退缩之人?隔日她又来到景仁宫请安问候。
慕容佩称病婉拒了几次之后,还以为周荣宁应会知难而退,不再纠缠。没想到,周荣宁仍是坚持不懈,一连七日,风雨无阻。
此事传入李淳安之耳,惹他心中隐隐担忧,便主动劝说周荣宁,语重心长道:“爱妃不必急于一时,等皇后把身子养好了,你们再见面叙话,解开心结,如何?”
周荣宁见招拆招,语调温婉中带着一丝哀愁:“皇上,您怎知臣妾的一番苦心呢?皇后娘娘凤体违和,缠绵病榻多时,想来皆是心中郁结难舒所致啊。如今,国公府的案子已经了了,臣妾心中再无挂碍,也不想和皇后娘娘彼此避讳,让误会与疏离悄然滋生。既有心结,便要解开才是。”
李淳安闻言,也觉得她言之成理,遂颔首应允:“既如此,朕便做个顺水人情,安排你与皇后见面,如何?”
周荣宁抿唇微笑,淡淡点头:“臣妾感激不尽,多谢皇上美意成全。”
她面上笑容温婉如初,心中却已暗下决心。
她怎会轻易放过皇后!
周檀绍虽然死里逃生,但慕容潇这个恶人,终究还是逃过了死劫!
周荣宁在宫中低调隐忍了多年,不愿轻易掀起波澜。然而,侯府之外,阴谋与陷害如影随形,一计接一计,一环扣一环,紧逼而来,不容他们有片刻喘息。
她深知,扳倒皇后,已是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