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数着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老昌一大家子早些回京。
有的人,数着日子,写好遗书,过一天,没一天,吃一顿,少一顿。
距离年关,还有十日,大雪一场接着一场,昌京银装素裹。
两个身穿儒袍的男人漫步在雪中,身后,只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头子和下颚一刀疤痕的汉子。
楚擎满面不爽:“一起回来多好,非要马不停蹄的提前跑回来,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黄老四嘿嘿乐道:“朕久居宫中,却总觉得这京城与四哥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一墙之隔,那宫墙,仿佛将四哥我隔绝在了云端一般,看看,总是要好好看看的。”
“那你咋不叫老九陪你看。”
“哎呀,老九懂个屁,好多事他又没掺和,都是咱哥俩的功劳,当初那么多事,他就知躲懒。”
楚擎哭笑不得,只是跟着老四随意的走着。
二人早已在两个时辰前入了城,没有惊动任何人,老四的主意,大部队还有三日才到京城。
走了一会,老四有些不乐意了:“国朝皆知晓朕要归京,为何这京中看不出丝毫端倪。”
楚擎都懒得接口。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以为自己很重要。
重要,是不假,但是只有对同样身居高位的人来说才重要。
这里是北市,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因为这里都是百姓,对百姓而言,权贵,哪怕是天子,所有的大人物,都过于遥远,近的,只是炕头上的婆娘与孩子,只是米缸中的米面,只是头顶遮风挡雨的瓦片。
当大人物距离百姓越是遥远的时候,百姓们,也越无法去“在乎”与他们无关的事,除非这个大人物距离很近,能找个黑地儿给自己关起来,或是可以随便扣帽子,乃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软肋。
走了一会,黄老四没好气的说道:“还以为百姓张灯结彩呢,像无事发生一般。”
“刚到南市的时候,好多百姓说茗茶居的东家喜得一女,你怎么不去道贺?”
“我去道什么贺,又不熟络…”
愣了一下,黄老四笑道:“朕是天子,那东家不过是寻常百姓,岂能混为一谈。”
“那我这么说吧,如果你是寻常百姓,天子凯旋,你会省吃俭用买点红布挂在家中,还是会黄土垫道泼水净街主动去跪几个时辰等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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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你要是寻常百姓,和你没关系的事,你肯定不在意了。”
“可四哥我是天子啊,在外征战,打下了偌大的疆土,可京中百姓却无动于衷,似乎…哎呀,不说难听的话,就是觉着这百姓丝毫不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楚渊哑然失笑:“什么叫善解人意,委屈自己让别人开心吗,知道你的意思,相信我,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你看不到,只是因为你做…朝廷做的不够好罢了,百姓依旧痛苦着,只是我们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