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铭掺着外婆往二楼上走。
人老了,腿脚还算利索,但无论如何速度上不来了,这几个台阶走得缓慢。
仿佛这才是十几年来闻铭熟悉的外婆。
思路缓慢、情绪迟钝干瘪,因此隔去了大悲大痛。
而不像刚刚,精神矍铄,思路敏捷,连口齿都异常清晰。
闻铭的书房一向是同样的风格,平都什刹海、万寿路乃至明城的疗养院,白色的装修,书桌书柜座椅电脑,全都是白色的。
整个房间的色彩靠不同的书籍来点缀,没有任何装饰品。
可是‘南泽公馆’和这里却不同。
老太太一进去这间书房,瞬间就明白了,楼下那天仙似的姑娘,是她宝贝外孙子的‘故人’。
同样多了一些火箭、卫星的模型,女孩的彩色本子,女孩儿的零碎发卡,女孩儿的卡通水杯。她喜欢草绿和粉色。
老太太和闻部长最大的不同,是和孩子们之间没有隔阂。所以,她开门见山:“响响,说说吧,那丫头怎么了?”
闻铭猛然间被问得一头雾水。
他俯身弯腰,紧着力道让外婆落座在转椅上。
老太太语速不快,也因为声带松弛,音色不再清亮。但闻铭听得清楚,外婆在说:“她是哪一点儿让你没法儿把人领到我们跟前儿?”
活了八十多年,眼明心亮的老太太啊。
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昭昭分明就是当初‘启航’食堂坐在闻铭对面的那个女孩儿,可外公问的时候,闻铭遮过去了。
老太太是稳得住的人,许是国籍?或者国内不常见的信仰?或者是父辈敏感地区敏感身份?
不对,口音不对。
那么,还剩下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