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霜的泪浸湿了毛巾。
毛巾拧了三次,伍贺州才停下来。
他坐在妻子身边,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她搂进怀里。
在爱人面前,硬汉也柔了声音:“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来这里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老婆。”
高霜靠在他的肩膀上,泪眼朦胧:“我要的是你的对不起吗?我要你跟我回去,咱们把手术做了。”
“咱们爸妈都是有退休金的,就算治不好也不会影响到他们。”高霜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沓纸。
“我把你给我买的金项链,金戒指都给卖了,孩子的成长金我给单独放一张卡里了,加上咱们攒的钱,手术费用够了的,你不用担心。”
伍贺州看着那一张张凭证,哽咽地说不出话。
良久,他接过那些凭证,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道:“老婆,手术的成功率太低了,而且一旦失败下一次复发我就只能做截肢手术了,手术的费用也不低,这些年在我身上花的钱太多了。”
高霜是一名中学历史教师,工资不高但胜在工作稳定还有各种福利。加上他在队伍里领的薪资,养活一家子是没问题的。
他因伤退伍,部队里给了奖金和慰问金,一开始治疗费用是由上面支出,后来复健到军区医院也能减省大部分费用。
可还是花了家里大半积蓄。
家里还有四位老人,一个刚上初中的儿子,花销一年比一年高。
伍贺州就怕这钱全都搭进去了,病还没治好,家垮了。
这些年家里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已经忽略了孩子很久。
上次跟高霜争执完,他才发现孩子下了晚自习回家一口饭都没得吃,饿得啃馒头。
这也是他下定决心离开家的原因之一,只要他在家所有人都在他身上,不仅忽视了孩子也忽视了自己。
这些话伍贺州说了很多遍,高霜明白,可。。。。。。
“他是我的孩子我自然心疼,可你是我的丈夫。”
他才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如果因为这些原因让他接下来的半生都痛苦地过着,那得多遭罪啊。
他们都说服不了对方,无言地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响。
“班长,嫂子,你们收拾好了没,俩孩子都饿了。”
高霜退出伍贺州的臂弯,应道:“好了好了。”
然后问伍贺州:“看得出来我哭过吗?”
伍贺州看着她红红的眼尾,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