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的话让程菲忽然笑出了声。
记忆里,这个男人好像永远都是这副样子,随时随地都没个正经,事事无所谓,就连对她的告白,都说得像句戏言。
但程菲嘴角勾着笑,眼底深处却有闪动的泪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懂他。
懂他桀骜难驯的不正经,也懂他掩藏在不正经表象下的深情。
这个男人,初识之时是块寒冰,可程菲知道,在那片积雪如海的冰山之下,是翻滚的岩浆,是汹涌的焰浪,是熊熊燃烧、足以映亮整片冬夜的烈火。
更是他对她深入骨髓、却无法轻易出口的爱恋。
窗外的风那样轻,拨云拂枝,月影婆娑,衬得这漫天夜色也无比温柔。
隔着几米距离,程菲定定看着周清南,良久良久,终于开口,很轻地问了句:“你能做出这个决定、对我说出这些话,很不容易吧?”
周清南也安静注视着她,不言也不语,目光极深。
对上那双沉如雾海的眸,程菲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发酸。
她从小到大都是很欢脱的性格,大大咧咧,通透坚韧,万事都想得开。很少会因为某件事物触动到内心,而动容到潸然泪下。
但今晚,就连程菲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每看一次周清南的眼睛,她就有流泪的冲动。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说感动,又不止于感动,说心酸,又不止于心酸。确切不了。真要选一个最贴近的词汇来形容,或许应该是“心疼”。
程菲说不清楚,自己具体在心疼周清南什么,但她就是心疼他,心疼他这个人,心疼他那颗心,心疼他一路走来经历的、不为人知的所有。
怕自己情绪失控,会真的在周清南面前流出眼泪,程菲微窘,下一秒便飞快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深呼吸,将声带里的哽咽悉数吞回,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又恢复成往日随意轻松的状态,说了句:“好饿。拿了外卖回来,我们再边吃边聊吧。”
说完,程菲便伸手握住卧室门的把手,准备推门进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熟悉又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忽然窜进程菲鼻息。
下一瞬,腰间收紧,她还没反应过来,脊背便贴入一副滚烫坚硬的胸膛。
周清南不知何时已经掐了烟,走近过来。
他从后面抱住她,修长手臂环过姑娘纤细的腰肢,有力地搂紧。头也埋低,灼热的呼吸是沾了火的蛛网,千丝万缕,覆住她整片细腻的肩部颈窝。
程菲是典型南方女孩子,骨架纤细,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性群体中已经不算矮,却只堪堪够到周清南的脖子。
他宽肩腰窄身形高大,光一副体型便占尽优势,压迫感逼人。从背后将姑娘楼贴入怀,因两人的体型差过于悬殊,他几乎是将她完全包裹。
“……”
程菲轻轻咬了下唇,心尖发颤。
数分钟前,周清南说要吃她,就真的把她摁在桌子上吃了个遍。她全身上下,每寸皮肤每寸肌理,甚至十根脚趾,都已经染透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