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被怒意冲击得微微发麻,祝鸣不得不扶住手边的门框稳住身体:“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还要小孩子心性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考核,我——”
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理智蓦然将祝鸣重新拉回到清醒的现实之中。
他哽住了片刻,闭了闭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席羡青却猛地抬头看向他的脸:“为了我的考核,你怎么了?”
祝鸣僵在原地,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一步步后退到身后浓稠的夜色之中,没有再看向席羡青的脸,转身便想要直接离开。
席羡青自然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为了我的考核,你做什么了?”
他一把攥住祝鸣的腕骨,顺势将人狠狠地拽进屋内,压在客厅冰冷的墙壁上,呼吸急促地质问道:“你知道什么了?还是说……有谁和你说什么了吗?”
“……你放开我!”
手腕被牵制着动弹不得,后背被冰冷的墙面撞得生疼,祝鸣的火也跟着窜了上来,掀起眼皮,冷冷地和他对峙:“席羡青,你说得对,你的一切确实和我都毫无关系,考核你爱考不考,稿你爱画不画,我——”
他这样的态度愈发证明席羡青心中的猜想,双手捏住祝鸣的肩膀,重重抵在后面的墙上:“你和我离婚,是不是因为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身体在瞬间被席羡青的手臂限制在这一片狭小的区域,祝鸣的身子一颤。
席羡青没有错过他脸上哪怕一丝的神情变化,声音有些发抖,在顷刻间锁定了几个答案:“是爷爷找了你吗……不,是不是叶姨?是不是她曾经和你说过什么?”
衣料摩挲间,呼吸变得急促,祝鸣无法直视他的双眼,只能阖了阖眼,从喉咙深处生硬地挤出一个气音:“……当然不是。”
换作以往,席羡青大概真的会被这激将法给惹怒,从而放祝鸣离开,但这一次,他冷静下来,终于捕捉到了祝鸣神情之中那近乎微不可察的慌乱。
他的胸膛起伏,笃定地说:“你撒谎。”
“席羡青,我当时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心底彻底乱了阵脚,祝鸣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一边试图挣脱席羡青的手,一边故意把话往难听了说:“和你离婚是因为我不想继续隐瞒小姨,是因为这份协议对我而言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想得——”
“那么重要”这四个字还未说出口,尾音便化作带着一声痛意的喘息,淹没在剧烈的呼吸之中,祝鸣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像是再也听不下去这些难听的话,席羡青眼神冰冷森然地扣着祝鸣的手,蛮横无理地将他抵在墙上,干燥的薄唇如狂风骤雨般猛覆了下来。
像是恨极了般的,唇齿毫无温情地碰撞间,他对着祝鸣的唇,又狠又急、气势汹汹地咬了下来。
说来有点好笑,除了第一次在席老爷子生日上的那次嘴碰嘴,这竟然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没有顶着“用药”为名的接吻。
当然这本身也并不是一个传统的吻——没有试探,没有温存,席羡青的舌尖蛮横地席卷着祝鸣的口腔,怒意盎然的进攻之中夹杂着撕咬,像是想让祝鸣把他方才所有说出的难听话,全部都重新咽回去一般。
喉咙深处的呼吸逐渐变得破碎,祝鸣想躲,可偏偏下巴又被迫强势地捏起,不得不迎接着新一轮如潮水般的攻势,无从逃离。
那是一种像是要被吞吃入腹般的压制感,痛意带来的刺激性让他的头皮发麻,又重新将祝鸣努力克制下去的怒意激了上来。
于是怒意裹挟着生理上的本能,他干脆一边抬手重重扯住席羡青的头发,一边仰起脸,对着席羡青的嘴唇毫不客气地咬了回去。
——他们本质上很相似,都是幼稚到了极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