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分明没喝醉。
眼里起雾一般,陈静安呆呆地盯着那支表,喃喃出声:“为什么呢,那么多表,为什么带这一支?”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带一次或许是新鲜,再之后就该束之高阁,放置积灰,直到它指针都停止跳动。也许多年后翻出来,再见到老物件会有些意外,想不起什么时候得来的,又是怎么来的。
沈烈低头,也看到那块表,有些怔愣,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这块表就一直带着,久到他甚至没意识到,今晚他也带的这块。
“不知道。”
“带了就没想换过。”
“你还给我吧。”陈静安语气哽咽,“你送我的,我都还回去了。”
幼稚又很不讲道理。她知道。
她从没有这样过,在外人眼里,她永远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好像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今天,她理智清醒全都不在,她过来,要将那块表取下来。
沈烈单手轻易便将陈静安的手握住,掌心的烫意要隔着皮肤烫到她心底,他又用那种叹息无奈的语气让她别那么霸道,声音递到耳边,连带着鼓膜颤动。
陈静安也没挣扎,他手上的伤口刚包扎好。
两人犹如困兽。
触到那双眼,胸腔里情绪轻易满溢出来,她红着眼眶问:“为什么,沈烈,就那么喜欢吗?”
沈烈凝视着她:“嗯。”
“就这么喜欢。”
陈静安怔怔,声线轻颤:“沈烈,我没那么好,真的,你别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她这会儿难受到极点,以前相处点滴在目,她跳舞扭到脚,他临时学习替自己揉脚;她丢掉一只高跟鞋,他抱着自己从河堤处上来;除夕夜里他突然出现……他有时候也会很恶劣,说些荤话恐吓自己,但没有,他从来没有兑现过,她清楚,他待自己很好,一直都很好。
而她无法坦荡,喜欢时不敢太深,怕结束伤得太重,她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你很好,哪里都好。”沈烈哑声道:“现在说喜欢你,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如果是,抱歉,我的确不太会说谎。”
“这么说,你是不是又要往后退?”
“……”
“不被喜欢的是我,你哭什么?”沈烈叹气,饱含无奈,像是小孩起争论,将人推倒在地,倒在地上的人没反应,欺负人的反倒伤心哭起来。
陈静安才惊觉自己在掉眼泪。
滚烫的,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脸上湿透,怎么擦也擦不完,不断有更多的眼泪涌来,她从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