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众人将老太太这话听在耳中,谁都听出了偏颇之意。
纪英毅也听出来?了。
他压着?心里的愤怒,好声好气地犯难道:“不过是给?云栀提了点建议,希望这孩子能为颂焉考虑为陆家考虑。将子嗣之事多往心里放,早日抬两个房里人,也是早给?陆家开?枝散叶啊!”
纪英毅心里想着?陆玹成婚晚,子嗣压力定然大。他为了陆家子嗣考虑,老太太纵使再疼纪云栀,也能分得清孰重孰轻。
老太太却冷笑?了一声,不悦道:“云栀与颂焉成婚还不到一载,你们这群外人现在就开?始想法子塞人?我陆家的事情,何时轮到你将手伸过来??”
元屏公主?突然开?口:“亲闺女生辰的时候想往姑爷屋里送小妾?是亲爹吗?”
元婉公主?道:“当然不是啊,要是亲爹能把?亲闺女丢到亲戚家十几年不闻不问?吗!”
元屏公主?和元婉公主?头一回意见统一,两个人说完对?视一眼,非常嫌弃地瞪了对?方一眼,又将目光移开?。
纪英毅绝不赞同?这些话,可?是说话的人一个是不能不敬重的陆家老太太,另外两个是更不能得罪的公主?。他满口的话也只能咽下?去。
场面僵持着?,他脸上实在是挂不住,最后还是望向纪云栀。他略略放软了语气却又仍蕴着长辈的架子:“云栀,今日是父亲做错了。实在不该在你生辰的时候提议给?姑爷抬姨娘,可?你也明白?父亲绝没有坏心思啊!”
纪云栀脸色发白?,盯着?自己的父亲。她心里很气,气自己这些年对父亲母亲的期待简直是一场笑?话!
“您可?真会颠倒是非!”纪云栀气道。她是因为纪英毅上门送小妾而生气吗?不高兴是有一点,但绝对?不是因为这等小事在大庭广众用茶水泼他啊!
“您仗着?是二爷岳丈的身份,这段日子在京中享了多少便宜,您心里明镜似的。二爷向来?公正清廉,从不做那些不干不净的破事。您留京的差事不成了,今儿个又大张旗鼓四处宣扬二爷帮您走?了关系。我告诉您,这招没用!想要留京,就凭自己的本事,别?整日向小辈阿谀奉承,让人看不起!日后也休想再坏二爷的名声!”
陆玹听着纪云栀的话,视线凝在她的眉眼,定定看着?她。
纪云栀以前曾无数次委屈为什么别人的娘家能成为靠山,而她的娘家不仅不能为她撑腰反而一次次在陆玹面前点头哈腰,让本就是高嫁的她在陆玹面前更是矮上一头,很是没脸。
如今,她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已经对?纪家人死了心,不再在乎纪家人会如何影响她,却万万不能让他们来?弄污陆玹的清誉。
满庭寂静,谁也没说话。
纪英毅张了张嘴,他想辩解,却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还有。”纪云栀深吸一口气,“今日用茶泼您,算是还您小时候那般对?我。您怎么能一次次上门求人办事?难道您就忘了当年是如何在暴雨中将我推下?马车?”
寂静的众宾客霎时又窃窃私语起来?。
老太太惊讶地转头看向纪云栀,她的眼中写满了心疼,无奈地摇了摇头。
纪云栀往前迈出一步,更近距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您这样?对?待五岁的亲生女儿,午夜梦回时不会怕吗?您的良心不会痛吗?还是您与许红玉当真是没有心肝的?”
纪英毅盯着?纪云栀,听她说出“许红玉”这个称呼时,忽然惊醒想起今日纪云栀一直没有喊过他父亲。
那些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纪云栀感受到了无比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