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仿佛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温沿溪忽然皱了皱眉,向来善解人意的她,忽然问了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对了,扶鹤霄。”
她全名全姓地喊他,扶鹤霄微微一怔,忍不住有些忐忑。
“何婉婉那档子是怎么回事?她是你续弦的继妻。”温沿溪皱眉,秀美至极的脸上逐渐正色,“你给我跪下!”
扑通。
堂堂战神说跪就跪,扶鹤霄承认错误极快,急忙道:“沿溪,继妻之事是我没拦住老夫人,对不住你。”
“你失踪好几年之后,便有不少人想往将军府塞继妻,你也知道我常年忙于战事,经常照顾不到儿子女儿,我是个粗心的大老爷们,一些事情没有女子心细。我不想娶继妻,但何婉婉祖父曾在战场上救我一命,替我挡箭而死,他身死之时将何婉婉托付给了我。”
“就算是托付,我想的也是给她另寻好人家嫁了,而不是嫁给我。可她讨了老夫人欢心,趁着我外出参战之事,自作主张便将何婉婉抬做了我的继妻,等我回来时,早已木已成舟、无法更改,我很生气,也曾动过休她的心思,但我一说要休何婉婉,何婉婉便以死要挟。”
“我想着……我与她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不过是担个继妻的虚名罢了,加上她祖父对我有救命之恩,然后也很讨老夫人欢喜,对女儿儿子也很不错,就这么凑合着吧。”
扶鹤霄双膝跪地,捧起温沿溪的手背,万般珍视地轻啄一下,发誓道:“我扶鹤霄,从未碰过她,若有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温沿溪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要胡说。”
扶鹤霄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撒谎,所以温沿溪相信他。
扶鹤霄顺势亲了下她掌心,诚恳地保证:“我真的没有。我太愚蠢了,虽然精通战事,却从未对身边亲友设防,不知他们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对我们一双儿女下此狠手……我只恨不能亲手宰了他们。”
“好在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温沿溪叹息一声,想起来子珩与云卿这些年的遭遇,心便一阵疼痛。
“对了,云卿好似对太子的死,格外伤心。他们之间……”扶鹤霄道。
“他们之间或许是有几分情谊在,但我也还没琢磨出来,究竟是男女之情还是朋友之情、或者战友之情。”温沿溪秀眉微颦,“太子之前中了一种罕见的淬怨毒,我替他解了八九成毒,那会儿云卿便很担心他。”
扶鹤霄剑眉深刻地皱成川字,良久之后叹了一声:
“不管是什么感情,太子已经去世,云卿不能沉陷在其中太过悲伤。能让云卿好转的,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时间,另外一种是新人。”
“你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温沿溪在他怀里,思索说道,“其实我觉得江行危就很好,之前我就觉得江行危比太子要好。太子虽然位高权重却从没给卿卿一个确定。但江行危不同,有礼有节,在边疆之时就曾写过表明心意的书信。”
“而且,江家三代都是一夫一妻,不允许纳妾,那是太子能比上的?太子日后做皇帝,是要后宫佳丽三千的。要娶咱们女儿的男子,必须对她一心一意、不可另娶纳妾,品行端正、模样清俊、最重要的是官阶不能过低,日后才能护住她;其次,公婆要人好,不然我嫁女儿嫁过去要受委屈……”
扶鹤霄牵着温沿溪的手,补充道:“而且女婿必须上进,对女儿要好,能豁出性命那种好,要尊重我们女儿,既然成婚,便要万事万物以她为重。”
夫妻二人说来说去……
温沿溪哎呀一声:“这不就是,江家嫡子,江行危吗?你不知道,他从前就曾为云卿挡刀、险些丧命,却从不挟恩图报。这孩子吃亏就吃亏在,他嘴巴笨、情爱之事上太过简单,笨拙的可爱,从不花言巧语,更不懂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只会默默守着云卿……光做不说,人家女孩子怎么知道你付出了多少?”
“太子去世这几日,这孩子一直陪着云卿。我都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