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今日扶云卿都要守住大祁国的心脏——金銮殿。
这一战,鏖战到后半夜,才堪堪将那一万叛军逼退到中门之外。
扶云卿累得坐到丹陛石的台阶之上,扶子珩提着一壶清酒走来,递给她。
酒,能提神,这是行军之人的习惯,在坞城那些日子里,扶云卿也是惯用一口烈酒提神醒脑。
她接过鹿皮酒囊,指尖抵开木塞,仰头喝了一口,呛得她喉间火辣辣的疼,倒也清醒许多,驱除了不少疲惫,看向灯火通明的乾清宫,与鳞次栉比的大小宫殿与街巷。
往日皇宫最为规整辉煌,洒扫婢子跪行擦地,将玉石铺就的地板擦得光可鉴人,二十步一榫卯琉璃灯,内里装着雕麒麟的精致长烛,一派繁荣华丽。
被叛军掠夺过的今日,皇宫狼狈不堪,在打斗中掀到的琉璃灯破碎,火烛烧毁了不少建筑。
所见皆是一片狼藉。
横七竖八的尸体甚至来不及清理掩埋,来往士兵匆匆而过,踩着这些尸体如视无物。
扶云卿已见惯了杀戮,便不会再害怕。
倒是有些长居宫中的后宫妃嫔、宫女嬷嬷,见到那些尸体便吓到脸色苍白、一路失声尖叫。
有胆小的太监更是抱着膝盖躲在角落,吓得根本不敢乱走乱看。
扶云卿倒是有心护住他们,能护住一个是一个,可终究人力有穷尽,并非能护住每一个人,悲悯地看了一眼那些无辜之人的尸体,越发觉得何晋纬口中的为民求福祉就很可笑。
权利的更迭,向来伴随腥风血雨。
可何晋纬起兵造反,却选择了最残忍暴虐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野心。
手中烈酒见了底,扶云卿扔了鹿皮酒囊。
不知此时……
祁承翊如何了。
东宫。
何纯如被绑了手脚,丢放在大殿的角落中。
祁承翊没空搭理她,只是坐在大殿高台的金椅上,悠然自如地翻看一些辕国文书。
他自然不会怕这场叛乱,毕竟他手握冀州兵力,身边也有几千冀州精锐乔装成祁国兵士做掩护,在此次兵变中定会安然无虞。
于经历过无数次刀光剑影的宗政烬而言,这次祁国兵变不过是小场面,甚至,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