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琼目光微微闪烁,按住心中的一丝异样,忍着情绪道:“劳烦长老为朕搭一次平安脉。”
平安脉一直是洛云崖在搭,他搭的不会有错,可今日却叫长老搭。
屏风另一端沉默了下。
“医者仁心,若只开药不搭脉,便是犯了望闻问切之忌。朕虽信得过长老医书,但也想请长老亲自为朕搭一回平安脉。”
话罢,片刻后,那抹鸦色襕衫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站在案牍侧,两指并拢,轻轻为狄琼专心搭脉。
而狄琼静静地看着他把脉姿势,目光闪了闪,抬手去摘下了长老面具——
露出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正是,子、桑、怀、玉。
狄琼的猜想得到印证,心情复杂,面色也有些难以形容。
子桑怀玉一直在专心搭脉,未曾想过面具会被她突然摘下。
一时间,偌大的王殿内。
二人相顾无言,彼此尴尬,阿诺识时务地退去殿外。
“是你。”她说。
“是我。”他答,“你是什么发现的?”
“方才,你说朕这是二三十年前的旧疾。除去亲信外,无人知道朕常年秉烛达旦处理奏折,落下了时而胸闷心悸的毛病。”
子桑怀玉沉默了下:“我是医师,能诊出你有何旧疾,并非难事。”
狄琼说不上来为什么去摘他面具。
可能这半年来承了他的悉心调理,身体好了不少,总觉得他很熟悉,今日又听见他知道自己二十年之久的旧疾,心中猜想他是谁,便去摘了他的面具。
潜意识觉得是他,摘下面具,发现真的是他。
这心情却又复杂起来。
果然不该摘面具,或许日后二人之间相处起来还没那么尴尬……
“多谢。”狄琼客气又疏远地说。
子桑怀玉沉默了许久,嗫嚅了下嘴唇,没说什么,但却又觉得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