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启程回大庆时,行到一路,便发现有些不对劲。
礼部负责操办恭贺新帝的大礼,而兵部负责挑选护卫队。
她已经明确说过,不用狄琼的亲卫队护送,但如今护送她去大庆的这几千个士兵,放眼望去,训练有素、武力出挑、行事颇讲章法,更像是……狄琼的亲卫队。
苏南枝坐在马车中,掀开车帘,看向外面的护送军队,说道:“素图雅。”
“微臣在。”
“这些可是,陛下的亲卫队?”
素图雅先是不语,随后点头道:“如殿下所料,这些都是陛下的亲卫队,他们穿的擒虎靴,乃是尚衣局织造的一等一好品,除了陛下亲卫队,没人敢用这样的材料。”
如今已经走到半道上,苏南枝不可能撤了亲卫队,让他们回去。
似乎是料到了苏南枝的顾虑,素图雅说道:“殿下尽管放心,如今皇城固如金汤,在陛下的治理下已经平稳了数十年之久,不会轻易动乱,陛下也很安全。”
“是吗……”苏南枝总觉得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脑海里闪过月森林悬崖上的那座楼阁,还有紫袍阔袖神秘人。
素图雅分析道:“如今王储已立,便不会发生动荡之事,殿下尽管安心。”
“但愿如你所说。”苏南枝叹了一声。
赶往大庆,路过渊城境外时,苏南枝命队伍停在渊城边界休整队伍,而自己则带着小君曜去了郊外深山中的一座古寺。
古寺隐在深山的半山腰,景色葱茏,如今已是开春,繁茂野草被来往香客踏出一条光秃秃的小径,可见香火旺盛。
世人听说,这寺里有个谪仙般的小僧,身姿清瘦,不爱笑,但雅俊不凡,像雪山之巅的一潭清溪,清冷而不染尘埃,皮肤也生的冷白,不少姑娘慕名前来烧香拜佛。
他们说,这位小僧总爱穿青色僧袍,不悲不喜地站在竹林里,十指合掌,虔诚诵经,那模样雅俊温润,眉目间流露着悲悯与冷淡,惹得好多姑娘见之不忘,寤寐思服。
苏南枝看见苏南澈时,正被三五个女香客围着。
“空净师傅,小女子近日有些失眠,想请您单独去厢房诵一两段经文助眠,不知您可否……”
“得了吧,你哪是失眠啊!你是见不到空净大师才失眠的吧!”另外几个女子叽叽喳喳地啧了声。
苏南澈俊眉微微颦了下,掐着小叶紫檀佛珠,转身进了供奉弥勒佛的正堂。
“诶,大师大师……”
“噗嗤。”苏南枝见此笑了,果然模样俊朗的大哥,无论走到哪里还是那般招蜂引蝶啊。
听见笑声,苏南澈抬眸看去,却看到了牵着小君曜的苏南枝,母子二人站在青翠欲滴的竹林里,朝他眉眼弯弯地笑着。
苏南澈眸中划过一丝震惊,随后恢复平淡,十指合掌,虎口挂着莹润黑亮的佛珠,缓步走来:“阿弥陀佛……”
“儿子,先前娘亲怎么教你的?你还记得吗?”苏南枝蹲下来,看着一岁多的儿子,摆正他胸前挂着的长命锁。
尚且牙牙学语的萧君曜,乖巧嗯了声,便撒开脚步、张开小小双臂,朝苏南澈摇摇摆摆、跌跌撞撞走去:“大舅舅,抱、抱……”
苏南澈眉间舒展,蹲下来将快要摔倒的萧君曜搂入怀中,抱坐在自己小臂上,朝苏南枝道:“施主,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