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很少人过得心安。
大楚各城放烟花爆竹的都少,那些逃回老家的人心里明白,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该来的还回来。
太后每日待在佛堂,为大楚,为容誉诵经祈福。
那些家中死了儿子,丈夫的人,更没有心情过年,家里连一丝喜气都没有。
大年三十那天,天阴沉沉的,穹顶压的很低,临近中午天上飘下片片雪花,为冬日添了一丝寒意。
耶律铮也不往外跑了,乖乖在炕上玩儿,容姝守着孩子,不时望着窗外出神。
等晚上耶律加央回来,一家人吃过年夜饭,耶律铮被乌音珠和丹增带着出去看烟花,耶律加央才道:“容誉到豫州了,但还没有动作。”
议和究竟是怎么个议法,至今都没有定论,耶律加央不愿意把城池和百姓当做议和的筹码,不用想都知道,边关百姓必定是人心惶惶。
容姝:“这就到了,还挺快。”
她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不过很快就转变成烦忧,“该来的总会来。”
耶律加央把人抱在怀里,“万事有我。”
过了年三十,就是新年了。
按大楚的纪年法,今年是景和六年。
离景和七年二月只差一年多的光景。
说不怕不担心是假的,容姝总怕梦中那些事成真,但徐景行已经死了。
大年初三,大楚太傅顶着风雪,只带了一个书童,来到永州,初商议和一事。
这是陈洺之第一次见到耶律加央,也是耶律加央第一次见到陈洺之。
陈洺之打量的目光长了些许,耶律加央皱了皱眉。
耶律加央觉得陈洺之的目光很不舒服,看上去明目张胆大大方方,但是好像要把他的里里外外都抠出来,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而且,他还在其中发现了几丝嫉妒。
这人喜欢容姝。
耶律加央神色有些不耐,“容誉让你传什么话,说吧。”
陈洺之把目光收回来,感情一事最难释怀,他嫉妒耶律加央也没什么不对。
他道:“皇上主张议和,有意割十三座城池,每年向乌迩呈贡十万两白银,绫罗绸缎珍珠宝石,但是皇上有个不情之请。”
耶律加央抬抬下巴,示意陈洺之说。
这样的条例是大楚底线,再多就拿不出来了。
陈洺之道:“皇上要见长公主一面,王上若允许,臣这就带长公主去豫州,事后必将公主平安送回。”
陈洺之打量着耶律加央的神色,这人是容姝的夫君,倘若他为了城池,为了江山,把容姝推过去,他无论如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