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娃倒也倔,第一天打不过第二天还是会来,回回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再痛哭流涕地走。
陈宝香打着打着都心软了,抵着人家脑门问:“咱俩能不能当朋友?”
结果小女孩一把就将她推开,嫌恶地道:“你是那个穷老太婆家的,穷得一年都吃不上一碗肉,谁要跟你当朋友!”
她推完就跑,但因着跑得太急,脚下一滑,额头当即磕在了田边的石头上,划出条鲜血淋漓的伤口。
……
那伤口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浅疤。
陆清容顶着那已经不明显的疤,含泪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道:“当年买你娘尸体的那张契书现在在我这里,上头有你娘的名姓八字,有你爹的手印。”
“陈宝香,你是程槐立亲生的女儿,也是亲手杀了他的凶手!”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哗然。
陈宝香皱眉看着她,不明白她是如何回到的上京,也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她先前分明一点也不记得自己。
张知序大步上前挡住陈宝香,皱眉道:“你说的证据尚未查实,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嚣。”
陆清容神情陡然凄楚起来,怯生生地站着,像一根风中无依的草。
然而下一瞬,她的身前也挡来一个人,与张知序平行而视:“她也并未细读这些东西。”
张知序愕然。
目之所及,谢兰亭笔直地站在他的对面,眉目严肃地道,“陛下恩旨,任何人都可以越级提告,她既然有冤,那便可以在此击鼓,还请张大人勿要以权势相压。”
陈宝香很快回了神。
她越过张知序,一脚就踹上谢兰亭的腿:“我的事是我的事,凤卿跟你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好好说话能死,什么叫以权势相压?他带兵来了还是拿官印了?”
谢兰亭吃痛吸气,气笑了:“陈侯,这说正事呢你怎么能直接动手。”
“我没动手,这是脚!”
“你……”
“好了。”张知序将她拉回来,不再看谢兰亭,只道,“圣人刚颁新律,这边便有大戏登台,想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既然谢大人要告,那便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