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姚宝林,是因她酷似景氏,此刻见之,竟觉陌生新奇。
盛宠时骄纵无脑的人,在失宠后反而多了一丝淑质。
无意也好,刻意也罢,都让满身疲惫的帝王停下了脚步,静静欣赏着。
德妃佯装愠怒,欲要上前阻挠,就差骂出一句“小浪蹄子”了,被帝王大手一捂,捂住了口鼻。
“唔?”
“安静些。”
承昌帝揽着“发怒”的宠妃,怔怔望着丹槛上起舞的“鹤”。
少焉,带着气嘟嘟的德妃离开。
“臣妾看她就是故意的,动机不纯。”
“都被打入冷宫了,还会不老实吗?”
“陛下有心向着她。”
承昌帝没有接话,心不在焉地闲逛着。
片时,姚宝林收起舞姿,斜睨一眼无人的月亮门,递出手,由季绾扶着跳下丹槛。
“能成吗?”
“事在人为。”季绾拍拍她的肩,又为她涂抹了淡化疤痕的药膏,随后去往德妃寝宫,见德妃在宫里用着晚膳,打趣道,“娘娘怎么回宫了?”
“陛下现在满脑子都是雪中梅,哪需要本宫伺候在旁。”德妃支颐,半眯着眼,慵懒闲适,“对了,你在太师府可适应?”
“挺好的。”
“姑母性子使然,冷肃不爱说笑。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的好。”
季绾笑笑,知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但也知体面是互相的,不逢迎,不谄媚,顺其自然,一贯是她的处世之道。
从宫里回到太师府,君晟还未归,她先去惠兰苑和二进院请安,随后回到泓涵苑,安静地趴在窗边欣赏乔木落雪。
月亮门处出现两道身影,走在前面的人颀秀挺拔,身披一件墨蓝大氅,衬得郎艳独绝。
过于精致的五官如自然精心雕刻的手笔,与风雪融为一体。
季绾又被男子的容貌折服,默默埋头在臂弯,悻悻的没什么力气,直到那人走进西卧来到她身后,一并将寒气传了过来。
“念念,我回来了。”
季绾趴着不理,感受携着寒气的臂膀环住她的肩。
君晟弯腰趴在她背上,温声重复道:“为夫回来了。”
季绾拧巴着不给回应,打算让对方自行冷却去热忱。
矛盾激荡着她,生平第一次陷入解不开心结的无边烦乱。
身后男子给予的烦乱。
似被红绳缭绕纠缠,挣不开,也不愿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