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以前常用的那把。”吴因一眼认出,“老章一直好好保存着,没让别人碰过。”
李轻晚把琴箱放在茶几上,打开,浓棕色云杉木在灯光下流淌出沉郁而厚重的质感,她慢慢抚上去,有些出神,很快就红了眼眶,抬起头道:“老师,谢谢你们。”
“也谢谢昀迟,帮我把它带来了。”李轻晚笑了一下,“还把小树照顾得那么好。”
温然就站在身旁,两人手背碰在一起,顾昀迟面不改色地捏住他的手心,温然立即直愣愣瞪圆眼睛,身体也紧绷起来,非常紧张的样子。
见昔日偷情惯犯已老实,顾昀迟逗完他便松开手。
谁知没过一会儿,温然反倒偷偷来拉他的手,小心地牵紧了,移到身后,脸上还努力维持住正常表情。
轻轻合上琴箱,李轻晚去取了毛巾给顾昀迟擦头上的雪:“先坐着暖和一下,面很快就好了。”
“谢谢阿姨。”
等李轻晚和吴因去了厨房,温然照着顾昀迟的语气,压低嗓子,有模有样地学道:“谢谢阿姨。”
“……”顾昀迟擦着头瞥向他,“模仿能力不错,高大的树。”
刚得意没两秒的温然一下子涨红脸,无能怒视他片刻,扭头噌噌跑去了厨房。
顾昀迟听到温然大声对李轻晚说:“妈妈!顾昀迟的那碗面里少放一点肉吧!”
四个人围着不大的餐桌,在袅袅的面条热气中坐下来,热热闹闹地吃夜宵。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而明亮,温然又觉得像在做梦了,他的两个家竟在此重叠——太幸福太开心,温然忍不住一边吃面一边在桌下伸出脚尖,求关注一般碰了碰顾昀迟的腿,又因为找不准位置,就碰了好几下。
顾昀迟垂眼看向桌下那只几乎一路从自己的小腿蹭到膝盖内侧的、穿着斗鸡眼和香肠嘴搞怪珊瑚绒袜子的脚,一时难以界定温然是否在进行什么拙劣的调情,又抬眼看那张脸,对方正吸着面对他露出真挚的眼神。
顾昀迟:“……”
吃完面,大家一起收拾掉碗筷,吴因去书房开电脑,远程连线乐团排练,顾昀迟到客厅接电话。温然站在桌边,看着李轻晚切水果的背影,忽然问:“妈妈,我的爸爸是谁啊?”
问出这个问题时温然很平静很坦然,当下的他已经拥有了非常多,无论是怎样的答案,他都可以接受与面对。
李轻晚顿了顿,放下水果刀,转过身,在灯光下温柔地、微微笑着说:“你爸爸是军人啊,他叫宁锦骞,是为了联盟和平而牺牲的,了不起的战士。”
温然一动不动地呆了会儿,下意识回头,试图寻找什么,却看到顾昀迟就靠在厨房门边。
视线交错,他对顾昀迟笑起来,眼睛里有亮亮的水光。
“顾昀迟,你听到了吗,我的爸爸叫宁锦骞,是一位军人。”
顾昀迟抬手,接住扑向自己怀抱的omega,‘嗯’了一声。
“听到了。”
作者有话说:
从此以后,然每逢得意时,都会有一句‘高大的树’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