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她好声好气安慰道,“是我想和你一起。”
池以蓝慢慢放下手,身体僵硬地梗着脖子看她,眼底满是红血丝。
接着他摇摇头,表情麻木地说:“你不懂事无可厚非。但我不该跟你一起不懂事。”
因为大脑供血不太充足,顾平芜的反应比平时慢,她迟钝地理解了一会儿,才否定地蹙起眉。
“我们其实差不多大。”是可以一起不懂事的。
他不带语气地陈述:“可你还是叫我一声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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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顾平芜说着语塞,因为什么呢?
因为几家人都是世交,孩子们照年龄排了顺序,自然有先后。
就像她不会叫顾平谦堂哥,而是叫三哥一样,她也没有叫过池以蓝“世兄”,而是照年纪的排序叫她六哥。
事实上若无世交关系,他们相差得不多,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同龄人。
只是一直以来,在她面前,池以蓝都习惯性地背负更多而已。
她没有再说下去,一方面是因为很累,眼皮直打架,另一方面是因为看到池以蓝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纠结些无关紧要的事。
虽然不想要睡去,可她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
听到池以蓝窸窣起身,似乎要去叫人,她才哑声道:“别走。”
他的脚步声停下来。
她没有睁眼,迷迷糊糊地说:“你陪着我……别走。”
池以蓝就没有走,抬手按了铃。
*
这次的病势来得又急又凶。
大约是人工瓣膜和心脏的适配度到底有限,在撑了几年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险关。
在白天顾平芜反而会睡得更沉一些,到了夜里,却会因为心悸而醒来,咳嗽,吐血沫,反反复复。
所以池以蓝通常都是每天很早就从酒店出来,先和处理宫城佑理那件事的人碰面,再赶到医院去配顾平芜。
现在他的医学用日语技能已经几乎满点,再没有初次和医生交流病情时的焦躁。
但是,心中的不安却在日益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