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睁开眼睛,不太清醒地看着他,接着又被他亲了亲眼角。
半晌,顾平芜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摇摇头,语气很淡地说:“我没有家了,池以蓝。”
见他像是要开口说什么,她又接着道:“你给我一个吧?”
池以蓝沉默地凝视她良久,语气很艰涩地道:“好。”
“那我们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她神色慢慢清楚起来,虚握着拳头伸出一个小拇指,轻声说,“拉钩。”
池以蓝没伸手,只瞬也不瞬地看她,要把她整个人看透一样。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一笔勾销。”他说。
“我知道,那又怎样呢。”
顾平芜的语声温软又低哑,是诱惑着他来采撷的那一种。可偏偏她的神态是及冷静的,冷静到令他齿寒。
见他不作声,她低低笑了,抬手勾他的脖子下来,凑到耳边道:“你不是最会权衡和交易?池以蓝,现在我把机会放在你手里了,你要不要?”
他闭了一下眼睛,心知风水轮流转,自己活该如此。
“当然要。”他几不可见地一笑,同样放下适才的柔情蜜意,冷静道,“这事说来简单。”
“嗯?”顾平芜对那答案早就心知肚明,却仍装作一脸懵懂地等他先出口。
“结婚吧。”启程回海市的航班订在下午。
顾平芜一登机就睡了,池以蓝坐在旁边看着她睡成一头猪,皱着眉开始怀疑她早上说那些话的时候到底清不清醒。
更重要的是,他的答案她又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结婚。如果这两个字就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未免太过容易。
可顾平芜又的确如此暗示了,好像娶她是唯一能够解开她心结的方式。
如果真的如此,何乐而不为?
反正无论怎么折腾,她最后都得是他的。束缚也好,坟墓也罢,这一遭他陪她走了,先将她绑住,再慢慢解她的心结,未尝不好。
而另一边,顾平芜其实只是在飞机上装睡罢了。
一大清早得到这狗男人迟到了六年的求婚,她当时好像只是似笑非笑“嗯”了一声,表现得波澜不惊。
事实上正相反,她内心翻江倒海,大脑到现在都还在当机。
因为思绪和心情都还没整理好,她干脆一上飞机就装死,避免再次交谈——她现在的脑容量根本不足够和池以蓝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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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哪句话没谈妥,池以蓝这狗蹬鼻子上脸,一下飞机就带她去民政局扯证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