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打量一番,只见灶台生尘,完全没有开过火的迹象,碗池里的咖啡杯、红酒杯也乱七八糟堆在里头。
他把衬衫上的宝石袖扣解了,随手揣在西服裤子兜里,撸起袖子打开水龙头。
顾平芜只听厨房里哗啦啦水声不断,暂定了电影凑过去,才发现他把杯子都洗了摆在橱柜里。
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不是滋味,可有不明白为什么,于是只顾着拿他出气,说话也不太客气,“你到底来干什么的?谁让你碰我的杯子了?”
这话有没事找事之嫌,池以蓝瞥了她一眼,没答。
沾了水的手大喇喇往手工高定衬衫前襟上擦,看得顾平芜心疼。可想起他年少时动不动躺在地板上刷牙的德行,又觉得熟悉,眼神也不由自主柔软起来。
顾平芜凑到他旁边,仰头检查那几个杯子,见洗得还算干净,嘟囔道:“算了,放你一马。”
“我没吃晚饭。”池以蓝说着,一手绕过她身后撑在流理台上,将她圈住了。
顾平芜脑子反应慢,没能立刻说出“关我什么事”,看到他脸上的疲惫,又有些心软。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家没什么可以吃的。”
“……”池以蓝问,“所以?
“所以我建议你自己出去解决吃饭的问题,然后再自己回酒店好好睡一觉。”
池以蓝坦荡荡地颔首,说:“我要是不愿意呢。”
这人平白无故跑到这儿到底是来干嘛的?
顾平芜心里又烦又乱,答非所问地说:“池以蓝,你知不知道我醉了?”
“这很明显。”他一面回答,一面以视线勾勒她泛红未退瑰色的脸颊、嘴唇,感受到贴近处滚烫的温度,以及带着潮湿的呼吸。
那呼吸里有威士忌的香气。
池以蓝难得心驰神漾,走了一下神,又很快和自己说,不行,他来是为了接她回海市过年,不是为了别的。
就算他想,也不能是现在。
她还没有真正原谅他,接受他。
“既然你知道我醉了,就小心点。”顾平芜拿手指头用力戳他肩窝,冷声威胁道,“知不知道一个词,叫做酒后乱性?”
池以蓝心说,这哪是威胁,明明是挑逗,于是清了清嗓子,忍笑问:“咱俩谁乱谁?”
顾平芜无语,想走,却被他手臂挡着,推他肩头,不妨被他大手扣着后颈,一下子按在怀里。
她张着手,思路不太清楚,犹犹豫豫半晌,最终落下来,顺从心意地搭在他腰侧,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掌心能清楚地感受到腰线紧致的轮廓。
心跳声忽然变得清楚起来,犹如擂鼓,她怕他听见,却更怕自己听见。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为了掩饰咚咚的心跳声,掩饰这一霎的意乱情迷,高声说,“我可警告过你了,池以蓝,我今天心情可不怎么好,你如果再不走的话……”
“给你乱。”池以蓝温和地说,“随你怎么乱。”
顾平芜大脑一片空白,下巴硌在他胸口,又被按着后颈,像被擒住死穴的小动物一样,动弹不得。
“可以,这是你说的。”她嘴上不认输,动作上却已经有点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