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芜花了几秒时间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
代驾来得很快,到家之后还要好心问她,要不要帮忙把人弄上去。
顾平芜一面手机付款一面微笑地摇头:“不必,谢谢。”
等代驾走了,她下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站到后座车窗边上,抱着肩一动不动。
过了几秒,原本看起来像要长睡不醒的醉鬼慢条斯理坐起来,偏头,隔着半开的车窗和她对上了眼神。
“打点了人家多少钱?”
顾平芜看了他半晌,到头来问了这么句话。
这也挺出乎池以蓝意料的,他罕见地懵了两秒,才低声道:“不多。”
“哦。”顾平芜笑了一下,仍是没动。
池以蓝被她盯得皱了皱眉,终于坐不住,试探地伸手拽了一下车门,拽开了,然后就顺势下车,整个过程十分冷静清醒且流畅。
他立在她跟前,鞋尖也不过隔了分寸之距,再稍稍低一低头,就可以吻到她眉心。
视线在她光洁的额上徘徊了片刻,他才整理思绪道:“你连和我吃饭都推脱,我没办法。”
言下之意,他还很无辜。
顾平芜仍是带点皮笑肉不笑地仰头望他,大约是倦得很,连眼里的不耐烦也没掩饰,细细密密戳得他发疼。
“哦,那是我的错呀。六哥微服来京,我居然没摆上个满汉全席给您接风洗尘,真是对不住。”
见他面色冰寒,似要张口说什么,她先一步用手指杵在他肩头,不屑地怼了几下。
“池以蓝,你在我这儿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小丫头手指的力道虽小,嘲讽的语气杀伤力却大。
他于是按捺住微愠,一把攥住她落在肩上的手,紧接着展臂将她困在怀里,不教她再爬到头上撒野。
池以蓝低眸看她:“是我对不起。”
偏生这句话不知戳中了她哪根神经,她几乎是立刻挣扎起来。
顾平芜只想要现在就转身走开,什么也不想听。可事实上却根本拗不过他的力道,很容易就被更紧地困在他两臂间,逃无可逃,只得被迫听下去。
他俯首去追她的眼睛,想要对视,她却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努力往后仰着头,偏过脸不去看他。
连表面的太平都被撕开时,她就连装也懒得装,直截了当地表露出抗拒。
像在宣告,我们早已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