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他用很低很低的声音,仿佛在做一个约定似的,说道,“再也不走了。”
她一下子就呼吸凝滞,心脏揪紧,连带着鼻头没来由发酸,眼眶也猝不及防热了。
如果是六年前,她会视这句话为珍宝。可这是六年后,她大约只能以泪缅怀,连宽慰都欠奉。
“六哥。”
她这样唤了他一声,他就明白了,带一点笑意地扳过她的肩,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
“行,我知道你的意思。”
池以蓝克制再三,垂首在她鬓发上吻了吻,在她讶然要躲开之前,掌心扣住她后颈,牢牢将她控制在方寸之距。
“你……”
小丫头眼底有抗拒和畏缩,是受制于他时惯有的犯怂的模样。他于是只能够松开手,看着她挪动位置,离他隔了半臂远才一脸警惕地停下。
顾平芜还记得那年他说的那些烂话,并不想一不留神又成了献到他跟前去的祭品。
“我先走了。”
池以蓝看了她半晌,站起身,垂落两侧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接着道:“这半个月我都在上京,有空一起吃饭。”
顾平芜略带歉意地说:“我最近挺忙的。”
池以蓝再度沉默,而后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像在说“知道了”,接着就推门离开。
等顾平芜把那碗汤晾凉了,喝完了,苗苗才回来。
一进门就看着满茶几的杯盘狼藉愣住,接着问:“那个……池总呢?”
顾平芜回头白了她一眼,想训她居然听外人差遣,但注意力很快就落在她拎着的袋子上,问道:“他让你买什么了?”
“眼药水。”
苗苗说着,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除了眼药水还有一些蒸汽眼罩之类的很琐碎的东西。
“老板,你眼睛里是有很多红血丝啊。”苗苗说。
顾平芜只是困惑。
这些东西她从前经常会用,但现在已经懒得置办。
她先是不明白,池以蓝一个不修边幅的大男人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紧接着又想到她离开他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把东西拿走,应该留下了很多此种零零碎碎,他大约是有样学样罢了。
顾平芜不领情地撇撇嘴,跟着又忽地怔住。
这么久了……
他怎么会还记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