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当跳脱出这些因愚蠢的爱情而滋生出的种种恩怨,她就能够依然站在睥昵众生的制高点上,任意拿捏蝼蚁的生死。
诚然,世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感到安心,对顾平芜来说,却也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乏味。
“开车吧。”
顾平芜平静地吐出三个字,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是一副沟通结束的姿态。
陈恩雨愣住,静了片刻才问:“这是……什么意思?”
顾平芜连眼皮都没掀开,轻描淡写地扔出三个字,却足以让陈恩雨一瞬哽咽。
“我帮他。”停了停,顾平芜微微笑了一下,继续道:“就当为我这场手术积点功德好了。”
当晚潜回医院时,顾平芜在病房门口被卢湘抓了个正着,好生教训了一顿,却破天荒没有问她的去向。
知女莫若母,她想,妈妈应该是早就猜到了她会有这一出。
*
一周后,在顾平芜准备手术的前一天,她破天荒拿到被卢湘没收已久的手机。
她坐在雪白的病床上,困惑地抬眸看着妈妈。
卢湘正收拾床边的东西,装作不经意道:“有什么要交代的都说清楚。”
她怔了两秒,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半晌,才慢吞吞滑开屏锁。
几分钟后,正在滑板赛场检查流程的池以蓝收到了一条微信。
阿芜:“你的百分比话术挺好用。”
周遭并不安静,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滑板磕到地面的声响此起彼伏。
池以蓝在喧闹里站住脚,立刻拨了个电话回去,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Boss!这边的评审流程要不要最后再确认一遍?”
池以蓝维持着眉心微锁的表情抬起头,朝呼唤他的声音走过去,垂落的手却不自觉攥紧了手机。
彼时他还不知道,这竟会是此后漫长的离别中,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