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开口叫住他,却始终低垂着头。
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又因为她说话的语气那样平静,就以为这还是一场没有营养的对话罢了。
“你有很长的时间去冷静。如果是惩罚,这段时间我也受过折磨了。我比你想象得更在意,更难过。”
她用非常诚恳的口气字斟句酌地陈述,似乎生怕漏了哪一点,说错哪句话。
“我不信你舍得我,我不信这么久你没有过一点爱我。如果还有机会在一起,还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么轻易就放开手。”
“你知不知道……相爱是很难很难的事情?”
“你不要觉得就这样分道扬镳后,你会很容易就再遇到一个更爱的人。你没有那么幸运的,我也没有那么幸运,所以我不想就这么结束。池以蓝,两个人相爱的概率很低的,你知不知道啊。”
哪怕在来之前再三告诉过自己不要哭,不要流露出脆弱让他觉得不忍,可泪珠还是啪嗒砸落在淡色的家居服上,洇湿了纹理细致的棉线布料。
她像个爱面子的小孩子一样,用手背笨拙地擦了擦眼泪,喃喃重复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他面无表情看她哭了半晌,才缓步走近,挨着她在沙发边蹲下,握住她擦泪的那只手腕,把纸巾递给她。
等她擤完鼻涕擦干眼泪,抬起一张鼻头红红眼睛肿肿的脸,他才用最刺伤她的那种冷静开口。
“顾平芜,爱情在你人生里占比很大吧。”
她一时被问蒙了,张了张口,未能回答。
“有多大呢?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七十?”他不带情绪地推测比例,接着说道,“这个比例还是蛮大的吧。”
“大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可以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上山飙车,大到你几乎丢了性命还是记吃不记打,因为玩滑板像他就招惹到我头上。”
“在招惹我之前,你难道没有从别人口中了解过我是什么人吗?”
他很平静地又抽出一张纸巾,擦去她眼角没弄干净的眼泪和掉落的睫毛,无声一叹。
“顾平芜,我和你不同,爱情在我这里的占比是微乎其微的。就像一开始我纵着你招我,也不过因为你生得对我胃口。”
顾平芜吸了吸鼻子,插嘴道:“我知道你是个烂人啊。你就是动了色心嘛。”
池以蓝听得沉默了几秒,按捺住要揍人的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教下去。
“你这么想也没错。你更得明白,我是把很多事都放在你前面的,事业,朋友,甚至我的自尊心。”
“在做你的恋人之前,我也是你的六哥。这也是为什么我虽然提分手,对你的态度却不像对别的女人一样糟糕。作为兄长我可以宽宥很多事,但作为恋人我不能。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顾平芜崩溃地抬手挡住眼睛,有点生气地道:“少拿这套诓我!你要是说往后打算和我做兄妹,你可别后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眼看着顾平芜翻下沙发要走,池以蓝没办法地起身追了一步,情急之下把她自身后圈住了。
“听话。”他的呼吸烫红她耳廓,“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有责任,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