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雨毫无征兆,陈恩雨吧蒋行从酒吧半拖半抱地弄到车上,寒雨已经把俩人都淋了个彻骨凉。
陈恩雨发着抖,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倒在后排的座位上烂醉如泥,手攥成拳落在方向盘上,很久都没有动。
“今天的训练为什么不来?”她尽量克制地问道。
蒋行发出无意识的嘟囔,而后在座位上翻了个身,把头埋在臂弯里。
陈恩雨无声咬住牙关,低喝道:“蒋行!”
后座上的人蠕动了一下,似是听到了,却依然发出无意识的哼哼声,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陈恩雨罕见地显出崩溃的表情,垂头将前额抵在拳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抬头时已稍稍冷静了一些,回身看他。
“蒋行,你认真回答我,这就是你希望的我们的以后吗?”
醉鬼终于安静下来,陈恩雨迫切地注视着躺在后排的人,却见对方仍像是一具腐朽多年的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几秒后,在陈恩雨几乎想放弃唤醒他这个念头的时候,几不可闻的饮泣声透过臂弯泄露了天机。
陈恩雨屏住呼吸,整个人愣住了。
在世人心里曾是不可逾越的滑板大神的蒋行,居然,在哭。
别说是旁人,就连朝夕相处的陈恩雨,也没见过蒋行落泪的样子。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慌乱中越过座位间隙爬到后排,跪坐着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怎么了?”陈恩雨不知所措地抚着他的发,硬而扎手的黑发擦过掌心,让她莫名安定了一些,低声问道,“说话,怎么了?你得说出来告诉我,蒋行,如果连我都不能说,你还能告诉谁?你不愿意相信我了吗?”
“我不能训练了。”
他用压抑而沙哑的语声,无比痛苦地陈述这个让他至今无法消化的事实。
痛苦起于某个没什么特别的早上,他踩上滑板,然后在做第一个Ollie的时候摔下来,他以为是没睡醒,所以做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摔得遍体鳞伤,视线渐渐模糊扭曲。
他打电话给在国外的医生,对方让他放轻松,然后告诉他,今天发生的情况是一般运动障碍的症状,说明他的平衡能力在退化。
“这只是CTE的先期症状,目前还不影响正常生活,当然——运动员除外。可是蒋,你得从现在就开始慢慢学着接受。”
蒋行默不作声地挂掉电话,捂住脸,没有流泪。
他想,我接受,可两天后备赛训练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