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看起来神色镇定,举止如常,可一站起身来又破绽百出。
先是踢掉鞋子的时候绊了个趔趄,顾平芜连忙伸手去搀,他就真的放松了重量,试图倚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顾平芜哪里撑得住,被他整个压下来,身子立刻就矮了半截,两人齐齐扑通摔倒在地。
他这时候又似乎意识尚存,还记得抬手护住她的头,可没过一会儿顾平芜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池以蓝根本就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她脊背贴着冰凉的地板,被他长手长脚罩在身下,贴得严丝合缝,这还不算完,池以蓝把脸拱在她颈窝,滚烫的唇贴着赤裸的肩头,呼吸暖烘烘地散开来,她耳后立刻就红了一片。
“池以蓝。”
“……嗯。”
“你没醉,起来。”
“嗯。”
他嘴上对答如流,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只是不过脑子地敷衍她。
顾平芜困得要命,又因为从没见过池以蓝这个样子,心里莫名有些焦虑,用力在他胸口推了好几把,他才稍稍撑起身子来,很近很近地看她。
客厅的灯被她开了,四下煌煌如昼,他的眸子黑曜石一般莹然有光,神态又冰冷得毫无温度,看得她一时哽住呼吸。
“你怎么了?”她不安地问,几乎有点委屈。
他无声垂睫,短暂的沉默后,用比清醒时笨拙的动作吻了吻她唇角,接着爬起来,一下子扯开领口的领巾,脱下外套用手拎着,缓步往楼上走。
顾平芜连忙起身跟上去攥住他的手:“你这样子怎么走楼梯。”
他仄转头看她,没说什么,挺顺从地任她牵着手上电梯到楼上浴室洗澡,期间还喊了她两次送毛巾和换洗的衣服。
顾平芜快睡着的时候,他才带着一身水汽进卧室。
床侧稍稍陷进去,她强撑着困意张开眼睛,转过身,却见一片漆黑里,他背对着她坐在床的另一头,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她忽然就没法开口。
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发生了。他遇到了难题,或者别的什么。否则他不会像今天这样反常。
可她在同时明白他永不会开口对她倾诉。
顾平芜克制着难过,重新闭上眼,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过了片刻,才听到他摸索着上床躺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