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包起来,如同躲避天敌的鸵鸟。
开门声响起时她已经有了睡意,在沉眠和清醒之间徘徊不定,模糊地做了一个梦。
还是那条山路,她驱车极速行驶。
可这一次身侧的人不是蒋行的女友陈恩雨。
副驾驶上的人,变成了池以蓝。
她一次又一次用力踩下刹车,从惊慌失措到绝望,却无论如何停不下来。
“池以蓝。”
方向盘疯狂打转的那一刻,她死死凝望他,试图把他刻在眼里。
“池以蓝——”
不知什么时候,池以蓝立在卧室门口,打开了灯。
刹那间,有光透过被子。
她浑身大汗地掀开被子,猛地坐起身,被门口那个黑黢黢的影子吓了一跳,在认出对方是谁的同时,哽住呼吸。
一步,两步,三步。
她眼睁睁看着池以蓝朝她走近,脱下那身已变得皱巴巴的礼服,单膝跪上床来。
自噩梦里劫后余生的冷汗湿了顾平芜的鬓发,也令她在空调房里浑身发冷,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她失却思考的能力,任他干燥的带着薄茧的手抚摸过侧脸,擦去额头的汗,接着垂首吻了吻她额头。
“做噩梦了?”
她微微发抖的手搭在他肩头,指甲很短,却用力到几乎隔着衬衫嵌进他皮肤。
“你为什么回来?”
他听到她语气里的哽咽,忐忑,不安,还有极力掩藏的一点期待。
池以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就是顾平芜。
她看起来再柔和,骨子里也倔强至极,连期待都不肯对他袒露分毫。
这个精致到有些软乎乎的小丫头,其实是很高傲的。
一方面对他毫不掩饰地说出喜欢,肆无忌惮地主动靠近,追随,乃至引诱。可另一方面,却又不肯在他面前低头示弱哪怕一点。
她并不很信任他,所以会误解他深夜幽会年上女郎,会偶尔冷不丁拷问起他的前任旧账,也会像今天这样,摆出送客的姿态,不给他任何解释的余地就请他离开,甚至是在两人刚刚缔结下结婚的约定之后。
她宁愿让他觉得,她冷静地请他处理好费静琳,是因为她不愿在人前“难堪”,也不愿意承认她是在吃醋和在意。
她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