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瘦削的侧脸,绷出一条近乎锋利的下颌线,她甚至想伸手滑过,看看究竟会不会割伤自己。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她语气轻松地说,“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就像从前她不指望那个人会因此可怜她一样,现在她也并不需要池以蓝的同情。
同情会让追逐、付出变得没有那么清晰,也会让成就感大打折扣。
顾平芜突然撑着床面直起身,说:“我要上厕所。”
池以蓝沉默地扶她下床,她却把他的手拂开,很认真地说:“真的没有到那个地步。”
他沉默地跟在身后,停在卫生间门口。
等她出来,才见他立在那,嘴里咬了一根烟,没有点燃。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干巴巴地咬着,是为了安抚牙齿还是嘴唇?如果是安抚,她其实有更好的办法。
酒壮怂人胆,药似乎也可以。
她忍耐着用药后的乏力,慢吞吞近前。手指试探地触到他冰凉的腕,他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明显抗拒。她便得寸进尺地靠过去,几乎要依偎进他怀里。
池以蓝虚虚抬手环抱住她,像是怕她跌倒似的,任她推着往后退了几步,背靠墙壁,衣服发出窸窣的声响。
他一向以静制动,垂眸淡淡瞥着她,似乎要看她究竟可以胆大包天到哪一步。
谁知一个不防,孙悟空竟真闹了天宫。
她踮脚吻上来时他走了神,偏头避开的动作迟了两秒,却足够感知到柔软的唇落在嘴角,很轻很轻,像一片羽毛,一触即分。
他皱眉想,她怎么会连主动吻他都能做得这样清纯,几乎到了令他浑身紧绷的程度,只怕回应都是亵渎。
那双葱段般的手还抓在他手臂上,因为方才踮脚去够,此刻上半身的重量全都落在他怀里,他花了几秒钟来思考,可很快就放弃内心的挣扎,哑声问:“顾平芜,你想好了吗?”
顾平芜投去不解的眼神。紧接着她就明白了。
原本未曾触碰到她的臂在顷刻收紧,将她严丝合缝揽在怀里,滚烫的鼻息凑近,随后带着力度的吻扫荡般游走过她雪白的颈后、耳垂,直到她瑟缩地推他,小声求饶:“……我有点害怕。”
第一推没能推动,第二推还未用力,他却蓦地抬起头,停下一切动作。
顾平芜脊背和额头因紧张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见他没再得寸进尺,松了口气,可很快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他的视线越过她肩头,正望着她身后。
“卢阿姨。”
池以蓝低声朝对面的女人打招呼,环着小丫头的手臂却始终没有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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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别墅在夜里十二点钟亮起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