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都放着工具箱,里头分门别类地装着各种组装滑板的零件。
好像等待出货的滑板店。
她平静地四下打量,在寂寂中蹲身,伸手去摸到角落里一张断得很整齐的板子。
池以蓝看到她宁和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很认真地抬头问他:“你怎么踩断的?要好大力气吧?”
这是Skater们庆祝比赛胜利抑或动作完成的仪式,用力踩向板中央,断了为止。
“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说。
顾平芜眨了眨眼,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去看他的腿,匆匆说了句很轻很轻的“对不起”。
他现在已经无法再拥有踩断一张滑板的力度了。
在这之后,池以蓝就静静看着她在“仓库”里翻来翻去,再也没说过话。四下越发寂静,可以听到她指腹摩挲过砂纸的声音。
顾平芜有点不安,转过身看他:“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嗯?”
“因为我说错了话。”
“嗯。”
顾平芜没料到他面不改色承认,反而有些慌。原以为出于礼节,他起码会安慰两句没关系,谁料这人居然……承认自己惹他不高兴了?
池以蓝瞬也不瞬看着她。女孩一张素白的脸因为着急而微微泛出红,那红很顺从地蔓延到她耳根,并不突兀,像片霞落下来,恰好给她添了绮丽。
池以蓝一句揶揄的“你说错话了,所以怎么赔罪”在唇边滚了又滚,最终也没说出口。
他转身说:“不早了,睡吧,明天再看。”
顾平芜巴不得他不追究,立刻点头跟上去。
客房久无人住,虽有人定时上门清扫,也不如常住人的主卧来得舒适。
分别洗过澡,池以蓝带她到主卧,替她关灯关门才走。
顾平芜等他一走,就抬手把台灯又打开了,鸠占鹊巢之后,又四下扫荡,把他摆放在卧室的那些手办、模型、书等等看了个遍,才折腾回床上睡了,连灯也忘记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