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渺这辈子可能都没说过这样的大话,小时候在国旗下戴着红领巾宣誓的?时候,谁能想到?她?真?的?会有担负如此重大责任的一天?与展昭去捉拿洛阳红花教堂口头领时,她?一路都在觉得可能真?的?是?造化弄人,这回是真的为人民服务了,不?过不?是?现代人,而是?古代人民。
古代百姓的?愚昧总是?令人惊诧的?,红花教的?符水和装神弄鬼的手段总是在底层无往不?利,辛渺抬头看着这豪华的?大宅院,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别看如今闹着要抓红花教的?风头大盛,实际上真干活的就只怕是?包大人和他手下一帮人,如今抓了个头领,也算终于有所寸进,杨太后的侄子就任光禄寺卿才点了人马姗姗来迟,装模作样跑来摘桃子,白玉堂给人一顿脸色好瞧,才走?过来黑着脸,与展昭和辛渺站在廊下站着。
查抄出?的?财产十分客观,这头领有一屋子小妾婢女,哭哭啼啼地被锁拿起来带走。
这些倒不?算什么,只是?后院仓库一箱箱的?大眠花粉实在令人心惊。
“不?知为何,到?了洛阳,总觉得越来越近了。”整个大院子里人声嘈杂,三人就站在这儿观望,辛渺的?声音清晰可闻。
展昭看了她?一眼:“不?论真?相如何,最终一定会大白于天下。”
“你对包大人很?有信心?”
“包大人一向尽心竭力,做到?人力所能及,可是?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有许多无法靠努力达成?的?,不?论是?鬼神天命,还是?宫墙内的?争斗,都只能看着他们?发生而已。”
展昭感叹了一句:“包大人明知功劳会被杨家人拿走?,但他还是?要为百姓做事,其实,就是?求自?己的?心安。”
辛渺嘴角扬起:“你们?都听说?了吧,南王谋反过后,又是?广燕王府。”
仗着武功高强不?怕隔墙有耳,他们?三个在这里风轻云淡地讨论着能让人掉脑袋的?大事情,白玉堂将嘴一撇:“这些王侯贵胄都一个德行。”
他想到?辛渺和广燕王府关系颇近,便忍住了更刻薄的?话,望向辛渺:“你难道也愿意博一个从龙之功吗?”
辛渺闻言就叹息了一声:“你这么一说?,好像这是?什么好事一样,此事分明没有什么功德可言啊,刀兵起,战事一来,哪有不?流血的??”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普照,辛渺仰着头看着廊外一棵杏花树,粉白的?花瓣缤纷可爱,洋洋洒洒地在枝头招摇:“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太勉强了,总感觉像是?好多好多人的?命运都在我一念之间,沉重得可怕,不?过在别人冒用我的?名义蒙蔽百姓取利生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卷进来了,这时候不?管不?顾一走?了之,我又做不?到?。”
她?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分明地表达了态度,可语气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显然是?自?己好好想过,且已经做了决定。
“那你?”展昭忍不?住问。
辛渺转过头对他们?俩笑了笑:“我老家有这么一个说?法,叫历史周期性。”
“什么意思?”白玉堂挑了挑眉。
“古往今来,王侯将相,朝代更迭,人们?分明活得没什么两样,刚坐上龙椅的?人,励精图治,百废待兴,大大地施展了一番抱负,然后子子孙孙传下王位,再出?一个昏君带和奸臣败家业,然后天命再落在其他人身上,照样传个两三百年。生在头,运气好,赶上好时候,百姓就像是?洒在地里的?草籽一样三两天就冒出?头,运气不?好生在王朝末年,那就是?真?的?命如草芥。”
辛渺说?:“我信这天下会有明君和忠臣良将,我信如包大人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但我不?信所谓血脉传世?真?龙天子,明君的?后代不?可能一直是?明君,受祖宗荫蔽的?家族会衰落,生在权利上游的?人是?不?会为下游的?人着想的?,他们?只会日渐腐败,成?为毒害国家的?蛀虫而已。”
“在这个时代,百姓如此无足轻重,如地上的?杂草一样,死了一批还有一批,所以史书中从不?曾记载他们?的?名字,王侯将相之所以能留名史书,是?因为他们?主宰生杀大权,想要改变这一切,非得百年之功不?可,并且还需要某些十分苛刻的?条件满足积累,哪怕是?神仙也做不?到?,何况我还不?是?神仙。”
辛渺昨晚翻看的?初高中历史政治课本还放在床头,她?学?的?时候没料到?当初背过的?枯燥学?科在这个年代完全是?可怕至极的?屠龙术,平淡之中大有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