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虽然这些教徒信奉的尊神实际上?是她自己……
屋子里的藤颇塔吉刚点上?灯,便见几个人被接二连三的扔下来,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掩着嘴唇瞪大眼睛看着辛渺从屋顶上?又跳下来。
藤颇塔吉在心里默念天爷,这情况对她而言反而变得更棘手了。
红花教里是有几个好手,但派来喜春坊监视她的也就是武功尚可的水平,她却不?知道辛渺竟然片刻便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辛渺转过?身?冷冷地俯视着几人:“你们何处得来这么多的大眠花粉?”
那打头的在地上?挣扎着,面色白如金纸,汗涔涔地抬起头来,屋内幽幽几只烛火,映得辛渺如庙堂中的神佛,垂眼的神态却只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威严和恐惧。
藤颇塔吉神色有些紧张,死死地逼视着领头者,手按在桌上?越发用力。
领头者眼神颤颤,却不?肯开口。
辛渺一脚将他踢飞滚出几米,面色更冷,却暗道不?妙,她不?会?言行拷打这一套,恐怕还得把这些教徒交给王府。
“你再?不?肯回话?,今日恐怕就走?不?了了。”辛渺恐吓一番,缓缓举步朝他走?去,面色被阴影覆盖,每一步仿佛都踩在这些教徒紧绷的神经?上?,他们的脸色更加恐惧,浑身?发抖地向后挣扎着躲开。
“你们的教主下一步准备做什么?他是否藏身?城中?”
领头者的目光随着她的问话?越发灰败,他忽然伸手成掌,辛渺下意识以为他要攻击,刚刚撤出几步开外,便听得掌风呼呼,短促地带起一阵劲风,随后就是胸骨断折的喀拉声。
这个教徒竟然活生生拍断自己的胸骨!辛渺悚然一惊,看着他软倒在地,口中喷出鲜血,垂死之时,他瞪大了眼睛,嘴唇痉挛着,含糊地喊着:“娘娘慈悲,普济渡……渡我……”
空气中弥漫着死人的血腥味,辛渺沉默着站在原地,脸色更加地冷了下来。
教徒临死前声嘶力竭呼唤的对象,并不?是辛渺,而是一个被幕后人随意描绘供上?神坛的泥塑木偶,辛渺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红花教或许在民间骤然有了如此声望,是因为他们披着救济众生的假面恰好出现在天灾人祸并起的这个时代,若他们只是沽名钓誉之辈倒也罢了,但是今夜辛渺却比任何人都更加敏锐地感觉到?对方险恶至极的用心。
如此大肆利用大眠花粉的成瘾性,如此做派手段,辛渺上?初中历史课的时候就见过?了,几乎是一个照面,辛渺便骤然打起了十万分的警惕。谁在杭州城内供应花粉?
藤颇塔吉只感觉那个领头死了之后,房间内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辛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可是她却越发因为这沉默而感到?陡然升起的压力。
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桌角上?,指甲都快扣入桌面。
不?知道因何,此刻的辛渺让她感到?如此的恐惧,纤瘦的身?躯却如此鲜明地具有压迫力,那些被她轻松横扫的教徒此刻血淋淋地瘫倒在地,她没?有杀他们,可是为什么?他们的面庞都因为恐惧而扭曲,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痉挛,眼球却仿佛黏在了她身?上?,仿佛是经?历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看到?了世间最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你知道花粉会?使人致幻上?瘾,告诉我,你真的是受人胁迫吗?”
辛渺缓缓地转过?身?来,她双目中闪着幽幽的烛火微光,面色如同玉雕一样透着寒澈冷气。
藤颇塔吉恍惚地想,原来她是觉得自己是受了恶人胁迫,方才会?救她。
可惜……藤颇塔吉这会?儿才感觉辛渺对待自己的态度与最开始见面不?同,也许她是从刚才想通,藤颇塔吉不?是之前与她相处起来颇为投契的……也许还没?到?朋友的份上?,恐怕之后也再?无可能了。
她苦笑了一声,抿了抿嘴,也并无一字辩驳。
辛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心里感到?非常复杂,半晌之后才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