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奏乐献舞,各类相应曲目声震四野,响彻云霄。乐师们演奏得铿锵有力,展现了大明朝的繁荣昌盛。
随后,朱翊钧在高务实与徐弘基的引导下,缓缓走向祭台。他手持祭文,面向太祖陵寝,心中默念着……大概是对太祖的敬仰与感激之类的话。当他正式宣读祭文时,全场静默,只听得见他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
“朕以凉薄,得承大统,御极以来,夙夜勤谨,唯恐祖宗英明受损,百姓生计维艰。今亲至孝陵,秉虔诚之心,恭祭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之灵。
太祖皇帝开创肇始,奠万世之基,功高盖世,德被四海。朕承太祖之遗训,御极天下已三十载,夙兴夜寐,矢志不渝,文治武功,皆有所成。”
“朕闻安邦以文,因之开海通商,故万国来朝,物产丰饶;劝课农桑,故百姓安乐,五谷丰登;扶植工商,故百业兴旺,国库充盈;改革驿路,故万道顺畅,信息通达。此皆太祖皇帝之遗泽,亦朕辛勤恭谨之所报也。”
“又闻定国在武,因之收复安南,南疆重归版图;北定蒙古,草原得以安宁;痛击倭寇,海疆再无烽烟;光复西域,胡虏不敢正视;接纳朝鲜,天朝之所威光!此皆太祖盖世武功之所承,亦朕继往开来之所报也。”
“朕知今日功成,皆赖祖宗庇佑,群臣辅佐,百姓拥戴。故于今日清明,率百官拜谒孝陵,缅太祖皇帝之功德,告列祖列宗之英灵,彰大明之国威,励后世之儿孙。
愿朕子孙,勿忘祖宗创业之艰难;愿朕臣工,勿忘读书习武之本念;愿朕百姓,勿忘巍巍华夏之正朔!念兹在兹,殷之切之,其言其心,俱在此中。”
祭文宣读完毕,朱翊钧将祭文放在祭坛上的火盆中焚烧,象征着将他的祭言传递给太祖皇帝的在天之灵。随后,他再次跪拜,全场的文武百官和士兵也跟着跪拜,场面庄严肃穆,令人动容。接着,是献牲、焚香、敬酒等仪式,每一步都严格按照礼制进行,无一不体现出这场拜谒孝陵仪式的重大政治意涵。
与孔庙事件不同,此次拜谒仪式结束后,朱翊钧没有“多生事端”,而是在高务实、徐弘基的陪同下,依礼缓缓离开了孝陵。
作为一位已经被京华系宣传机构大肆宣传为万历中兴的圣君,他当然是知道轻重的。这场仪式不仅仅是一场对太祖皇帝的祭拜,更是一次对自己的政治宣传。既然如此,他有怎会在此事上横生枝节呢?平稳、顺利的完成,才是他的希求。
随着皇帝的离去,孝陵再次恢复了宁静。然而,这场盛大的拜谒仪式,固定将会被载入史册,成为万历中兴的辉煌见证。
而对于高务实来说,这场仪式的结束,也意味着他将此番南下那摆在明处的差事顺利完成,接下来就该着手处理南京官场的问题了。
从孝陵回到南京城后,高务实没有回春和宫,而是直接去了南京都察院。如今北京六部的堂上官除了少数留守京师之外,大部分都随驾南下到了南京,这就意味着南京的各部衙还得空出一些办公场地出来。
可别觉得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里头的门道大着呢。
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原先的各部衙都是按照一个萝卜一个坑来设计建造的,每个官职对应其签押房,现在北京来了一批堂上官,甚至可能还有部分郎中、主事之类,那么现在要空签押房出来,谁该让谁呢?
比方说,现在礼部尚书于慎行来了南京,南京礼部尚书郑洛就得把自己的签押房让出来给于慎行用。但是这里其实很有一些问题,比如郑洛是嘉靖三十五年进士,资历极老,而于慎行是隆庆二年进士,虽然在此时的朝廷中资历已经挺老了,但还是远比不过郑洛。
根据大明朝的习惯,同朝为官,资历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排座次之类事情的时候,是一条很重要的考虑项。但于慎行和郑洛谁让谁这个问题又不只是资历问题,还在于两人的身份。
郑洛算是实学派的人,但当年就不算高拱的嫡系,甚至也不是郭朴、张四维的嫡系,一直都算是实学派中比较边缘化的人物,可同时他自己官职不低,曾经在高务实平定西北之乱后负责拓边青海,也就是追剿蒙古叛乱余部的势力,是做过经略的。
然而,他因为年纪较大,升官的机会就不大了,因此回朝后不久便被打发到南京礼部尚书位置上来养老,现如今身子骨早就不行了。高务实依稀记得,原历史上的郑洛甚至应该在两年前就病故,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京华医药干得不错,郑洛居然已经多活了两年。
与郑洛不同,于慎行却是个中立派,也就是传统理学一派,从官多年并未加入过心学或者实学两派之中,但他又和这两边都关系不错。同时,他因为是高务实乡试时的大宗师(河南督学),在朝中也算是地位超然,谁见了他都得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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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资历虽老但时日无多,且手中并无实权的郑洛,一边是地位超然且有礼部实权的于慎行,他俩如果真要争一争这个南京礼部尚书签押房的临时归属,显然会是一个很麻烦的事。
好在,因为郑洛是真的老得快要油尽灯枯了,签押房什么的他都根本不去,几乎一直都在府中养病,这才让南京礼部的“换办公室危机”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