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拓还带他去参观了他们的地下“生意”,死亡和杀戮在这里是家常便饭。梁轶之从里面出来,脸色青灰,四肢发软,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梁文拓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拍着儿子的肩膀笑:“回去吧,佑宁给你准备了生日蛋糕,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好儿子。”
梁轶之脊背发凉,他的父亲在杀人后,竟然面不改色,甚至心情尚佳,这太可怕了……
清莱街头下起了小雨,梁轶之跌跌撞撞往家走,路过一家小卖铺,他停下,买了包烟,坐在门口潮湿的石头上,缓慢地让尼古丁穿过肺叶。
太震惊了,他的父亲是那样的人,他的人生也注定是那样的,没法改变了。
他是魔鬼之子。
雨越下越大,风声入耳,他身上的血腥味渐渐淡退,衣服早已湿透,额头、鼻梁上都是水。
夜幕降临,沿街的商铺陆续关门打烊,梁轶之这才拖着步子站起来往家赶。
走了没多久,他遇到撑着小花伞着急出来寻他的梁佑宁。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女孩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糟糕的天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梁轶之这才从那噩梦中缓过神来。
女孩穿着绯色长裙,脸颊被路灯映照得洁白明亮,如同古老画报中圣洁仙女。
梁佑宁把伞举过来,替他挡住风雨:“我给爸爸打过电话,他说你早回来了,你怎么在外面呀。”
“有点事要处理。”梁轶之浅浅应了一声,不辨情绪。
和梁文拓说的一样,梁佑宁给他准备了生日蛋糕,但蛋糕上的那句生日快乐怎么看都充满讽刺。
这是他十几年来最糟糕的一次生日,根本和快乐无关。
“哥哥,你知道今天的蛋糕里放了多少种水果吗?”她见梁轶之不说话,继续往下说,“这里面放了十八种水果,有草莓、芒果……”
梁轶之开口打断:“佑宁,我不太想吃蛋糕。”
梁佑宁想拉着他唱生日歌,再次被他冷淡拒绝了。
“我不想过生日。”梁轶之说。
“可是这是十八岁生日……”
梁轶之没说话,他回到房间洗澡洗头,可是无论怎么清洗,身上的血腥味依旧挥之不去。
梁佑宁抿唇在桌前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梁轶之今天十分反常。
她将蛋糕合上,起身去房间找梁轶之。
推文进去,卧室内没开灯,黑黢黢一片。
“哥……”梁佑宁喊一声,无人应答。
她摸索着打开灯,见梁轶之从浴室里出来。
他换了身衣服,白T黑裤,短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橘子味的沐浴露味清新宜人。
梁轶之摁亮头顶的白炽灯才和她说话:“怎么来这里了?”
梁佑宁不答反问:“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梁轶之在床尾的沙发上坐下,半晌没说话,一双眼睛漆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