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幕里,梅丽尔·斯特里普、安妮·海瑟薇和艾米莉·布朗特美得不可方物。现实中,她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室友吓得跳起来,比遇到火灾还无措。她给她递纸巾,问她怎么了,命令乐队男立刻去买三根烤肠。
朋友把手放在小麦的肩膀上——这个姿势其实很尴尬。室友离小麦有半米远,不敢靠近她,伸出手来,勉强覆上她的肩。
上一次这样崩溃大哭是什么时候?小麦想不起来,她在哭泣,脑袋却不断运转着。
为什么哭?是因为被关奏陈蒙在鼓里?好像不是,那的确伤人心,但没到这程度。
那是为什么?
室友的手搭在她肩上,仿佛在碰带刺的植物,怕被刺伤,不敢太用力。可她依然搭了。在成人社会里,这种亲切有些陌生。
奇怪的事发生了,无缘无故地哭过后,身体变轻松了。压了她好久的情绪一扫而空。
乐队男回来时,小麦正顶着肿眼泡,和室友一起接着看电影。
他买了三根烤肠,一根归女友,一根归小麦,还有一根,女友和女友的朋友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还好乐队男有手有脚,没吃自己找。他下楼,再去买一根,走之前问她们还要不要别的。
“不用了不用了!”室友说,“你就买两瓶可乐,买碗热干面,少油少盐多放香菜,买板U字夹,还买盒卫生棉条就行了。”
等男友走了,室友问小麦:“怎么回事?梅姨搞得你职场ptsd了?”
小麦摇摇头,实话实说:“不是,最近太累了。”
哭完以后爽多了,原来哭还有这作用。小麦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这两天,她始终处在慌乱中,现在整理思绪,自己太沉浸于受到的打击,只想着关奏陈与她,忽略了其他人。别的先不谈,首先不能耽搁正事。她要告诉蜜柑妈。这种项目,一般都很早启动,看她还来不来得及。电脑使用是否被监视,等哪天闲聊,她再和蜜柑爸说,但这种事,资深上班族多少都懂,不稀罕。
今天太晚了,事情不急于一时,太急反而出错,因为着急被电信诈骗的人数不胜数。
贸然打电话讲了,万一蜜柑妈一气之下把关奏陈杀了呢?杀人案不行。明天一早她就回去。
明天,她再去面对关奏陈,把这件事解决。
不管是要分手,还是连工作都丢掉,她都会搞定它。
小麦手机响,不是电话,而是熊猫博士。这很异常,她俩的熟悉程度,又不是工作,打电话太亲密了。
小麦起身,去洗手间接听。
熊猫悠然的声音响起:“你好,小麦老师,你现在有空吗?”
“有的,有什么事吗?”
“呵呵,没事。”熊猫语速一如既往的慢,很沉稳,“你在做什么呢?”
像发神经一样大哭一场,担心同事犯下杀人罪,以及,在想可能要和男友分手。小麦说:“我刚和朋友玩呢。”
“嗯……”熊猫停顿了几秒,突如其来地寒暄,“你知道吗?神奇直对着养的鹦鹉自称妈妈,她弟自称爸爸。”
这是什么话题?熊猫找她聊这个?小麦想,说曹操曹操就来,不会是电信诈骗吧?
但她还是回答:“这有点不妥吧?”既然是近亲,就不要老搞这种让人误会的乌龙了好吧!高压线不是广场舞,不能想跳就跳!
“我也这么认为呢,”熊猫说,“他们用人类思维给动物赋予太多感情了,不尊重鹦鹉的感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