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里疯玩了半天,又是喝了点酒又是出了汗,斯昭进屋子就先被灌了一杯感冒药。
过年总得吃饺子,哪怕是速冻的。连天雪拆了一袋猪肉玉米的,叫斯昭回屋里换身衣服再出来吃。斯昭想着吃完就睡了,换了睡衣,结果天雪哥说是换出门的衣服,吃完还出门。
“你什么亲戚凌晨两三点去拜?”斯昭很震惊,天雪哥不是和所有亲戚都看不对眼吗?去哪里,还要换衣服,要说出门他都懒得脱外套。
连天雪一边给碗里倒醋一边回他:“去拜神,让你换身喜庆的。”
斯昭接过饺子盘问他:“你不是不信吗?这么早去人家开门了吗?”
“三点就排满队了,要去上头柱香。”连天雪看他,“你不是信吗,怎么什么都不了解?”
斯昭信,信得很随便,求神都让别人替;连天雪不信,但需要信的时候就会做全套,烧香要烧头柱香,捐钱要捐最高级。
从这里到慈安寺要两小时,斯昭吃完饺子飞快犯了困,半推半就被塞到了副驾驶。他其实不太想去庙里,庙里有什么意思,不如睡觉,但想到天雪哥若是一个人去太可怜了,没办法才跟着的。
连天雪握着方向盘,夜路太黑,必须小心谨慎。他车开得越稳,副驾上斯昭就睡得越香,脸缩在红围巾里,两只手也揣在棉服袖子里像有余粮的农民。
开到寺庙前的山路已是近三点,黑夜中时时有明亮的爆点,是新春的烟火,与路灯交替照亮车厢。
连天雪把车熄火拔掉钥匙,身体微微前倾,趴在方向盘上,扭头看副驾上死小孩睡成什么样子。
车厢密封性极好,再大的烟花爆竹声透进来都是些闷响的白噪音,还没有斯昭的呼吸声听起来清晰。连天雪开车时不觉得困,停好车反而有些睡意。
偶尔炸开的烟花映得斯昭侧脸毛茸茸的。时间还可以,连天雪多趴了一会儿。他这时候想亲下斯昭,又觉得在人睡着时亲很做作、没必要,就把人戳醒了。
斯昭睡眼惺忪地问他:“到了吗?”
连天雪点头,说:“亲一下。”
斯昭迷茫地看看四周,确认自己在哪里,然后费力地解开安全带。“哦……”他拉下一些围巾,跨过副驾驶过去亲连天雪,可能是没睡醒,亲得很笨。
连天雪也没特意伸舌头,两个人只是嘴唇磨蹭,斯昭热乎乎的鼻息扑了他一脸。他拉开一点车门,夜风涌进来,寒意冲散了热气,带来了冷静。
“走吧。”连天雪把斯昭的围巾围好,下车后还要走一段台阶才能上到慈安寺。
外面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一层厚雪,踩下去发出轻轻的咯吱声响。斯昭穿的鞋不防滑,赶紧拉住了连天雪的手,摔死也要抓个垫背的。
寺庙附近点了灯笼,门前已经有几位信徒在排队。四点开门,连天雪捐过香火钱,让斯昭去领香料,烧头柱香。
连天雪在他耳边说:“拜神还是要自己来管用。”
斯昭点燃香,双手捧着,闭眼虔诚的在心中报了一遍身份证号,然后开始许愿。
他想斯和能开心一点,和顾新晔说开了,然后公司也蒸蒸日上。他的朋友们都平安、暴富、没烦恼。
至于自己,斯昭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他不愁吃穿,学业也顺利,实在很没有志气。天雪哥更是啥都不缺,有什么好求的。
斯昭许过愿,偷睁开一只眼。周围的信徒都闭着眼念念有词,他下意识侧过头看天雪哥,对方也还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