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梦正了正神色,红着脸道:“表兄你大可放心,我并非言而无信之人。”
“好,我放心。”谢泠舟应道。
他在里头,采月和摘星不敢进来,无人服侍崔寄梦穿衣,幸好采月方才已将更换的衣裳放在床边。
他很自然地拿过衣裳,替她穿上,不大熟练地系着繁复的带子。
刚系好,侍婢说云鹰有事,谢泠舟掐了崔寄梦的脸一把,回了隔壁。
云鹰正要翻墙,见他进来,忙小跑着过去:“公子,那姜公子传信给您。”
“这么快?”
谢泠舟凛眉,想必是有要事且关乎他们所查案子,否则不会在次日便传信,他吩咐云鹰:“备车。”
马车上,谢泠舟手搁在唇边思忖着,昨日和姜辞相见时,他只顾着拈酸吃醋,倒是未曾留意到一个奇怪之处。
那少年的容貌似曾相识。
姜辞,江……
谢泠舟琢磨着这一姓氏,忽地将手放下,剑眉紧紧蹙起。
到了约见的茶馆,稍候片刻,从外走入一清秀少年,确认周遭无异样后,才闪身进了雅间内,朝里头的公子拱手:“谢公子,临时约见,多有叨扰。”
谢泠舟起身见礼:“姜公子相邀,某荣幸之至。”
姜辞低着头,似乎不大习惯与人离得太近,并未落座,只双手抱剑戒备地站在窗前,大概是想随时保留退路。
谢泠舟目光在少年眉眼间停留良久,直到这张清冷倔强的面容同故友那稚嫩的脸稍稍重叠,这才收回视线,开门见山道:“公子姓氏,羊女姜或水工江?”
姜辞听出他多少有些试探之意,少倾,亦问:“谢公子希望是哪一种?”
谢泠舟抬眼:“自然是后者。”
姜辞松了一口气:“公子为何要卷入此番浑浊江波中,不应明哲保身么?”
谢泠舟沉默了许久。
指l尖屈紧又松开,答非所问:“崔寄梦可知道你是女子的事?”
姜辞瞳孔微缩,淡漠的双眼微微眯起,拇指下意识用力捏住剑柄:“公子说笑了,在下是如假包换的男子。”
但她那一瞬间的细微表情已足够谢泠舟怀疑,明面上不拆穿她,只问:“江公子家中兄弟姐妹可还在?”
姜辞长睫猛地颤动,旋即低声道:“家中……只剩我一个。”
闻言,谢泠舟亦是怔忪,本以为姜辞还活着,说不定其他也还在,但世事终不能十全十美,他缄默许久,无声叹息。
姜辞又问了方才的问题:“公子还未回答我,为何会涉入此事?”
谢泠舟看着她一身男装,上次原本姜辞是想同他谈一谈的,自可惜被三殿下的人打断了,他不禁怀疑——
莫非她和三殿下有渊源?
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谢泠舟蓦然想到三殿下苦寻的那名俊秀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