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桐回了任东几个点……她踮起脚尖向矮山处的案发现场张望,工作?人员还在持续勘探,短时间内她们这些媒体人员是不能靠近现场了?,后续只能等警方这?边的结果了?。
徐西桐一边下楼一边回复消息:【我?可能还要一会儿。】
她还要去采访死者家属。
拇指停在屏幕的打字框上,徐西桐想了?想,他应该公务繁忙,便在手机里编辑道着:
你忙的话可以先——
走字还没打出来,任东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我?等你。】
唇角不自觉地?泛起细微的弧度,徐西桐没再回复把手机揣回兜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死者家离案发现场九百米左右,这?里房屋建筑密集错乱,高大繁茂的雀儿树从村民家的院子伸出来,不断有骑电动?车的村民擦着徐西桐而过。
徐西桐来到斜路尽头拐角处刷了?墙体为淡黄色的那栋房子,一共七层居民楼,死者家住顶楼,楼道里停满了?电动?车和自行车,一片漆黑,她抬头看了?一下,楼梯间逼仄狭窄得仿佛身?处在无尽的天井下。
给人一种压抑感。
徐西桐点开手机电筒,照亮脚下的路,一层一层地?走上去。墙壁上贴着开锁,送水的传单,甚至还有重金求子的小卡片散落在台阶上。
她喘着气来到七楼,正好与前来的警察擦肩而过,徐西桐叩响门,一个女人打开门,低着头仍能看见一双红肿的眼。
徐西桐说明了?来意,女人让她进来。一双眼睛打量着死者生?前的环境,房子面积小,一室一厅,刘涛没有自己的房间,她母亲用窗帘隔出一小地?方,算是他的房间。
刘涛父亲和母亲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他父亲在工地?上班,是一名建筑工人,母亲则是在附近玻璃厂上班,两班倒。刘涛读小学五年级,平时父母不在家就自己对付,或是去楼下小饭馆吃个自助餐。
经交谈得知,他们家生?活艰苦,有五个孩子,老家还有四个孩子等着夫妻俩寄钱回去,最小的儿子则带在身?边,平时也很懂事,很少让他们夫妻俩操心。
“之前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有异常行为?”徐西桐问道。
“没有,不过我?们下班回家,他经常喊饿,我?们以为他在长身?体,就会多做一份饭给他,现在看来是钱都被人敲诈走了?,自己没钱吃饭。”女人一边抹泪一边告诉徐西桐。
刘涛父亲沉默地?抽着旱烟,导致屋子里烟雾缭绕,他打开角落里放着的电脑,家里这?台台式电脑还是他收废品的朋友低价卖给他的。
刘涛父亲登陆了?自己儿子的Q,Q账号,其?中?与刘涛聊天最密的是同班一位男同学。聊天内容大概是“带钱没有,带了?”,“今天的钱怎么这?么少,你想多挨打是吧”,“没,我?晚上再跟我?妈要”。
而刘涛的Q,Q空间是锁着的,不对任何人开放,他的空间相册传的都是喜欢的动?漫,留言板仅个人可见,在他死前一天留言:
死了?这?一切是不是就结束了?。
采访结束完后,徐西桐从刘涛家里出来,此刻正值下午,日头有些晒,一走出来便看见不远处榕树下,任东正在跟大爷下象棋,一帮大爷围观着,七嘴八舌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竟然还在。
光影穿过树叶的缝隙跳跃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他穿着的蓝色警服衬衣显得整个人肩宽板正,很有精气神,利落的下颌,视线再往下,领口?的机绣警察领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