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头发几乎掉完了,满脸苍白,眼窝深陷。走路都一瘸一拐,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
自称三十多岁,但光看他这神态,跟五六十岁的人差不多。
哪怕廖盼盼早就预料到这愿意上门相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看见是这样一个人,她心里还是很生气。心里咬牙切齿地想,还是让那恶心男人死得太容易了。
周父促成这门婚事,主要是为了男人给的聘礼,为此他还隐瞒了一些事。比如,廖盼盼落胎伤身,再也不能生。
前者没有瞒,落胎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但廖盼盼以后能不能生,这只有他们自己家人知道。
廖氏在得知男人娶一个年轻女子过门是为了生儿子后,一脸歉然:“对不住,我实在是不想瞒你,盼盼她……伤了身子了,孩子的爹不靠谱,嘴上从来没有几句实话,没想到他还骗到了你头上……”
男人吃了一种药丸,大夫说可以养身,后来他发现这药丸无用,看着是肤色红润,但身子却越来越虚弱,且很容易生病。他小要不吃这个药时,已经迟了,并且大夫卖给他的药丸一次比一次贵。
这时候知道上当,他也只能顺着大夫的意思继续买药。毕竟这样是独此一家,换了其他的都不行。
他不菲的家底越来越薄,以至于他想娶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都不太够,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廖盼盼。
“不能生早说呀,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吗?”
他语气很不好。
廖盼盼最近不爱受委屈,看他发脾气,冷笑一声:“就你这样的,地再肥,那种子不好,也长不出庄稼来。”
这话粗俗,廖盼盼自认不是黄花闺女,加上这会儿怒火上头,才忍不住脱口而出。
男人微愣了愣,随即大发雷霆,直接将手中的拐杖丢了过来。
穷苦人家的老人年纪大了,拐杖都是提刀去山上砍。看着哪根树合适,砍回来削一下就是。
但这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拐杖就讲究多了,不光要好,木料上面还要有雕工,这和腰间的玉佩,手上的扳指一样,那都是身份的象征。越是富贵的人,拐杖也越好。
男人手里的这一根拐杖是沉木,他如今每天必须要吃那个药,想戒也戒不掉,都有些自暴自弃。并且其他大夫也说,他最多只有三五年好活……他人都要死了,便不想顾虑那么多,拐杖扔出时,手上用了很大力道。
即便是把人打死了,大不了偿命嘛!
廖盼盼把话说得那么刻薄,话出口就已经有了防备,看到拐杖飞来,她下意识偏头一躲,拐杖的头擦着她的太阳穴飞走。
她还在庆幸自己躲过了拐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廖盼盼回头,一眼看到周知用手捂着额头,整个人摇摇晃晃,最后到底是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不说廖氏母女,就是前来相看的男人都呆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不是想砸你。”
周知听到这话,都要气死了。这不是想砸谁的问题,而是拐杖实实在在落到了他的头上,并且将他打得头晕目眩。
“你不能走。”
男人还偏要走,他今儿来相看,不光带了本家的堂兄弟,还带了个媒人。
相看之事,两边的人都不太高兴。这会儿听到周知拦人,那些来帮忙的立即扶了人就走。
周知扑到门口拦住。
两边人大吵一架,一边不想赔,一边非要赔偿。一直闹到天黑,事情不了了之。
顾秋实已经在准备回京事宜,但是在走之前,他得收拾了周知。
这日傍晚,周知出来倒药渣子……他头上受了伤,大夫说必须要喝药,否则他有可能会变成个傻子。
家里的人各忙各的,两个孩子都给了廖氏,但也仅此而已,廖氏再也帮不了他别的事。熬药只能他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