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王钦权势滔天,田昱办不到的,他还真未必办不到。薛沉、黄周对看一眼,神色都是一松,李星魁握着酒杯,一时不知该举起还是放下?,看见田昱阴沉着不说话,卢崇信在笑,勾起的薄唇:“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必要让三位将军得偿所愿。”
“伯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薛家子弟,“查出来?了,有?人往咱们早饭里下?了巴豆,所以十三他们几个才闹肚子拉稀,咱们才输了比赛!”
田昱松一口气,仰头?灌下?一杯酒。来?了,不早不晚,刚刚好。裴羁果然神机妙算。
“伯父!”又一个黄家子弟冲进来?,“是李七,是他给咱们下?了巴豆,暗害咱们!”
啪!薛沉扔了酒杯,在地上摔成粉碎:“不要脸的东西!为了点彩头?,使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李齐是李星魁的侄子,黄周顿时也炸了:“这算什么?老李,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啪!李星魁也摔了杯子,满心委屈愤怒再忍不住:“我行得正?走得直,没干就是没干,我需要给谁说法?”
“呸!”薛沉啐一口,薛家船已经连续赢了多年,今年竟落到第三名,当众丢了这么大一个脸,何况那郎将的名额,不管按田昱的办法还是按卢崇信的办法,都得给李星魁一个,凭什么?“你没干,那是鬼拉着李七的手让他下?的巴豆?我是真没看出来?啊李星魁,你可?真够下?作?的!”
“你再说一遍,是谁下?作??”李星魁拍案而起,“是谁输了不服气,逮着机会暗中?伤我?”
三个人霎时间?骂成一团,顾忌着身份体面,却还不曾动手,门?外又冲进来?一个李家子弟:“伯父,他们把?老七打了,只剩一口气了!”
李星魁脑袋里嗡一声响,刷一声拔刀:“欺人太甚!”
刷,薛沉跟着拔刀:“有?种?就打!”
当!刀刃相撞,俩人杀红了眼,紧跟着又是又狠又急的几刀,卢崇信急急喊道:“都住……”
手字还没喊出来?,大门?外一涌闯进来?数十人,各个拿刀带枪,却是三家子弟得了消息说家主厮杀火并,一齐过来?助战,场中?顿时杀成一团,亲兵护着卢崇信往后门?走,卢崇信一回头?,看见田昱好整以暇的脸,他依旧高高坐在阶上的主位,不紧不慢道:“三位将军,快住手吧,别伤了和气。”
是他干的,不消说,都是裴羁暗中?策划。卢崇信怒到极点,远远地,看见田昱向他一举杯:“卢副使,当心安全啊。”
身后恰在这时飞来?一箭,直直向他后心上激射而来?,几个亲兵在最后一刻终于拔刀磕开,当!那箭射进柱子里,嗡鸣不止,卢崇信咬着牙:“回府!”
这场厮杀从午至晚,愈演愈烈,苏樱置身事外,却是丝毫不知。入夜时晚妆已毕,从半掩的门?里望出去,另一头?卧房的门?还是没开,裴羁独自关在里面,已经整整五六个时辰了。
“娘子,睡吗?”叶儿小声问道。
“睡吧。”苏樱起身,却突然听见脚步响,抬眼,张用来?了,敲着卧房门?唤裴羁:“郎君,江郎中?打发人有?急事过来?。”
苏樱脚步一顿,难道江河又打听出了窦玄从前的事?
心跳突然快到极点,从门?缝里望出去,裴羁终于开了门?,低着头?出来?,目光透过缝隙,向她一望。
苏樱砰一声关了门?。
裴羁一颗心沉下?去,半晌,慢慢向外走去。
天气闷热,三更时分也依旧像蒸笼一般扣着,裴羁在凝滞的空气里慢慢走向偏厅边的内书房,来?人在里面等着,一身灰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斗笠压着眉,看不清脸。
这样子,看来?是有?不愿让人知道的机密。裴羁屏退从人:“何事?”
来?人抬手,将齐眉的斗笠抬起一点。
裴羁出乎意料,抬起了眉。
厢房里,苏樱熄了灯,隐在窗帘后,紧紧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