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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书>兄长不善 > 第69章(第2页)

第69章(第2页)

绿窗下?,她回头?看他,温柔的眼波:“哥哥。”

短短两个字,突然让他心情激荡到了极点,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脸埋在她后颈里,喃喃唤她:“念念。”

一旦她想起来?,你觉得她不会跑?会的吧,她那样烈性,他过去对她那样坏。裴羁越抱越紧,心里空落落的,明明她柔软温暖的身体就在怀里,却总觉得像抱着一片云,一团雾,随时都有?可?能从指缝里溜走,消失无踪。在深沉的恐惧中?感觉到怀中?的人挣扎了一下?:“哥哥,你弄疼我了。”

让他突然意识到用了太大力气,急急松手。

苏樱挣脱出来?,长?长?吐一口气,掠了掠被他弄乱的头?发:“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竟如此心神不宁,方?才田午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裴羁伸手,替她把?剩下?几丝乱发掖到耳后,“方?才田午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等我想起来?从前的事,肯定不会嫁你,”苏樱低垂着眼皮,知道他一向多疑,必是对方?才她们的谈话起了疑心,既然摸不透田午的用意,也不知道田午方?才有?没有?跟他透底,那就不如照实告诉他,“还问我想不想逃。”

果然如此。裴羁愠怒更甚,抬眼向正?房一望,田午依旧站在原地,看见他时,招了招手。

她必是早就做好了盘算,一面以旧事煽动她,一面以利益拉拢他,为的是促成这桩亲事,借助他对田昱的影响,成为魏博的实际掌控人。

田昱总说这个女儿好强斗狠,心眼却不算多,其实田昱看错了,田午虽然好强斗狠,心机同样深沉。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脚踢田承祖下?水,又用几个女兵把?田承祖死死按在水里出不来?,漳河两岸全是看龙舟的士兵和百姓,经此一回,田承祖在众人心中?只会留下?一个窝囊无用的印象,即便田昱勉强把?魏博传给他,将来?必定也不能服众,难说什么时候就要被田午拉下?马。

心机手段无一不强,只不过本朝从不曾有?女子为节度使的先?例。她想出头?没问题,想拉他下?水,以此在田昱面前搏个胜出也没问题,他虽不会答应,但也不会觉得为自己谋利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但她暗地里挑拨苏樱和他的关系,那就不行。

“哥哥,”突然听见苏樱问道,“田将军为什么说等我想起来?了,肯定不会嫁你?”

裴羁心中?一紧,低头?,苏樱正?看着他,雾蒙蒙一双眼带着迷茫,疑惑,还有?淡淡的探究。裴羁突然有?些不敢看,转开了脸。

该怎么对她说?他那些令人不齿的过往。要继续瞒着吗?可?既然错了,难道不是应该把?自己犯下?的罪行一一坦承,才能做到最彻底的忏悔吗。

苏樱安静地等着。他不会说的,他傲慢自负,过去那些事他既不觉得做错,又怎么会承认。却在这时,突然听见他沉沉的语声:“我过去,待你很不好。”

苏樱皱眉,在惊讶和茫然中?,不由自主问他:“怎么个不好法?”

他敢说吗?那些龌龊肮脏的事情,囚她在四?面墙壁之间?,不见天日的那一个多月。苏樱冷冷看着,他低着头?,睫毛垂下?来?掩住情绪,也就没发现?她眸中?的冷意,他开口了,生涩的,极慢的语速:“你本来?,与窦晏平定了亲。”

苏樱啊了一声,在惊讶和迷茫中?,茫然地站着。他抬头?看她,让她突然意识到决不能被他发现?真实的情绪,急急转开脸,下?一息,他重又抱住她:“念念,对不起,是我用卑劣的手段,拆散了你们。”

有?什么对不起的,做了恶事,恶有?恶报就好,道歉有?什么用。苏樱转着脸不肯看他,觉得眼梢发着烫,心上也是。到这时候突然意识到,原来?她不仅需要恶有?恶报,也需要一个道歉。

“念念,”裴羁想扳过她的脸,看清她的神色,伸手又缩回来?。他不敢。原来?他,也有?不敢面对的一天。无可?回头?,却还是拼命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你跟窦晏平,你们不能在一起,你母亲跟他父亲,可?能有?私情。”

苏樱长?长?吐一口气。那根簪子,窦玄怪异的行为,还有?,他们长?达十年同在蜀地,锦城与梓州相隔仅仅一百多里地。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窦晏平也想到了吧,方?才他离开时,那样黯然的神色。

“念念,”裴羁看见她薄薄的肩颤抖着,风中?落叶一般,心中?突然生出对自己的强烈不齿。抵赖有?什么用?当初下?手时,他也并不知道这些隐情,他对她那些卑劣的行经,根本无可?置辩。扶她在榻上坐下?,半蹲了身在她腿边,“不过,一切都不是我过去那么对你的理由。”

她还是转着脸不肯看他,裴羁深吸一口气:“你逃出长?安那次,是我暗中?作?梗,坏了你的计划。我逼得你不得不求我,又趁势软禁你,你问我会不会娶你,我拒绝了。”

“别说了!”情绪一霎时恶劣到极点,苏樱恨恨打断,他红着眼,匍匐在她脚边抬头?,让她陡然想起此时的境地,急急改口,“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裴羁怔了怔,像兜头?泼下?一盆冰水,那些折磨得他日夜不能安眠,让他无时无刻不想倾吐的忏悔,她全都不记得了。他是永远不能得到她的原谅了。在沉重的悔恨中?紧紧抱着她:“对不起。我愿用余生百倍千倍补偿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苏樱看见他卑微仰望的脸,眉高鼻挺,刀削斧凿般清晰的轮廓。她不需要他的余生,她只需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转开脸:“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就不需要他的补偿,这沉重的包袱,终其一生,他都将独自背负。裴羁紧紧拥抱着,明明就在怀中?,触手可?得,却像隔着山海,触摸不到。“念念。”

苏樱又闻到熟悉的降真香气,掺杂着金疮药的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拧成一股晦涩混乱的气味,让人心烦意乱。用力推开他:“放开我。”

怀中?骤然一空,她起身离去,裴羁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她素色的裙裾在门?外一闪,低声道:“我累了,我想一个人待着,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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