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仪并没有理会章柏,而是将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关东军。
“你们是盛雍的儿郎,是百姓的士兵,如今外敌来犯,主将为了一己私利拒不迎战,你们也要与他一起同流合污,眼睁睁看着胡人的兵马踏破家园吗?”
她的目光冷冷的盯着章柏身后的将士们。
在军中,将士们跟自己所跟着的百夫长,小将领一起出生入死,早就拥有了深厚的感情。
在一般的士兵眼里,他们是自己的队长照顾着的,也是在战场上可以放心交托后背的同伴,所以他们都只听自己队长的话。
而这些队长,也是被其他将领提拔上来的,自然也跟普通的士兵一样,只听那些小将领的话。
这些小将领,则都是跟章柏并肩作战的兄弟,自然也是对章柏唯首是瞻。
“我等,与定远将军同在。”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立刻一石激起千层浪,士兵们此起彼伏地高喊道。
“我等,与定远将军同在。”
宋婉仪看向他们的眸子当中,彻底失去了温度。
边关共有驻军五万有余,现在的元城内的关东军也有三万之多。
但面对胡人不足两万的兵马,而且还有没良心炮的辅助,竟然能让前面的阳城城破。
这中间,不仅仅是章柏一个人的原因,每个关东军都逃不过消极怠敌的责任。
那阳城的百姓何其无辜,因为上位者的一己私利,就要面对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们可知,你们如今跟叛军没有任何不同,本将受陛下所托,前来驰援元城,主将阳奉阴违,守城的士兵也不听虎符调遣,若是陛下知道了,你们可还要命在?”
虽说宋婉仪只在军中生活了几天时间,但也深刻的体会到了军令如山这四个字的沉重。
行军途中,一个年轻士兵违抗了军令,趁着大家在营地休息的时候,偷溜去河边摸了条鱼烤来吃。
被军中一个副将给逮到了,当即就要按照军令打他十军棍。
宋婉仪巧恰路过,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帮这个年轻的士兵说了一句话。
“行军多日,他定是嘴馋了,这十军棍下去,他还如何赶路啊?”
她的本意是让这个副将算了,现在正在行军,有什么事情等到达了元城再说。
可那个副将却说,“将军,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每一条军法后面,都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将军或许觉得属下不近人情,可若是不严惩的话,若是在打仗的时候,他也偷溜出去烤鱼,炊火暴露了我军的位置,该如何是好?”
宋婉仪听了他的话之后,沉默了很久,“你说得对,是本将军妇人之仁了。”
那副将也没有想到这宋将军被自己反驳非但不生气,还一脸受教了的谦虚模样,语气也软了下来。
“将军在军中时日少,没有经验,术业有专攻,将军切莫妄自菲薄。”
宋婉仪至今对这句话深以为然,此后更是以身作则,绝不违反军规。
而这关东军,显然没有将军法第一条放在眼里。
俨然,已经成了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