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南曾问他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大妖能在人类的脑海塑造虚假的记忆,但夏目雅治沉思了许久,对他说,“不用了……”
记得又能怎么样。
夏目雅治难道看不出那两个人的痛苦吗?
虽然他们仍然会团聚在一起,但目不能视,耳不能听,接触也时有时无,这样的相处一样磋磨着他们的神经,仿佛在和不存在的幽灵演一场虚假的戏。
他们也在忍受着和朋友分别的痛苦。
无法为其做些什么,争分夺秒的在一起,却根本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
“赤司雅治已经离开过他们一次了,夏目雅治就好像在漫长的道别。”
于是在预感到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相遇时,夏目雅治悄悄拿过他们的手机,将里面自己的联系方式和短信记录全部删除了。
他做这一切时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什么也没有想,因为一旦让大脑开始思考,他便会抗拒眼下的行为——他在促使别人遗忘自己。
这个认知,让夏目雅治有一种杀死自己的错觉。
然后……冬去春来,他们再也没来过八原。
……
明明仍然是熟悉的在八原的时光,夏目雅治却从未感觉有如此难熬。
他想起伙伴们说过的妖怪的死亡,然后常常自嘲的想,如果他死了——
那一定是孤独致死的。
他创造了价值,起码不愧于心,他带来了无数奇迹,即使很少有人记得,很少有人知道是他所做,他也不在意,因为他满足了自我,他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成果。
但是……仅是这样是不够的。
人是需要互相传递的生物,
夏目雅治得不到想要的反馈,他无法分享喜悦和悲伤,或者说连创造喜悦和悲伤的经历都没有,唯有难言的孤寂。
一只目爷爷想要安慰他,夏目雅治也清醒的明白有人在关心自己,但是……
“如果我从未离开过八原,或许就能心安理得的度过此生。”
山神的身份仿佛是囚笼,和妖怪们不太相同的灵魂也让雅治找不到知己。
夏天的时候,当夏目雅治倚在树上放空时,他听到了一声熟悉到要让他落泪的呼唤。
“雅治。”
树下的少年抬头望着他,脸上有着欣喜的笑容,
“我来八原了,从此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夏目贵志来到了祖母夏目玲子的故乡,来到了夏目雅治的家乡。
“我被滋叔叔和塔子阿姨收养了。”他的眼神含着宁静的温柔,瞳孔中有夏目雅治的影子,“我才听说,原来你的姓氏是妖怪们因认识我外婆而给你的,这么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