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炽便没再问。
李庭言的二十岁,那是他来不及参与的过往。
但是那场让李庭言差点失去一只眼睛的车祸,他不用想也知道有多严重。
他也在拍摄现场骨折过,对于他们来说,这确实也算不上多么可怕的伤势。
但他把玩着李庭言的手指,犹豫了一会儿,又轻声说。
“那你家里,现在对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啊,都闹到要把你打断肋骨了,你现在却来找我,他们没有意见吗?”
这是林炽第一次清晰地问及李庭言的家庭。
最初当炮友,他对李庭言这个人都没那么在意,更何况家里。
到后来在意了,李庭言的家世又太过显赫复杂,他与李庭言的感情也根本徘徊不定,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他也不去自寻烦恼。
可现在不一样。
林炽想,现在不一样,虽然他还没有给李庭言名分。
但李庭言是他的。
这一点绝不会再变,像镌刻在青铜上的铭文,风吹雨打也不落。
李庭言反手捉住了林炽的手指,攥在手心里,摩挲着指腹。
他说,“我家里没有人能反对了,我爷爷大概还在生气吧,但是他也明白管不住我了。”
他对老爷子有一点些微的愧疚,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了解李峥韬,所以他又非常淡定地想,他爷爷早晚会想开的。
他对林炽说,“我想你也许也看过一些关于我家的花边报道,我这半年确实跟家里斗得不清,但是我赢了。所以没有人可以再阻止我了,林炽。”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林炽,他不知道林炽还是否在意。
在意他们分开前,在书房的那一晚的谈话,是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他让林炽面对了自己自私寡情的一面。
即使那时候他并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但他并不打算为自己开罪。
他轻声道,“我并不是要为自己表彰,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跟家族里所有人宣布过了,我不会与任何门当户对的女性结婚,不管对方的身份,地位能为带来怎样的帮助。我天生喜欢男人,但是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人,来来往往,可只有一个人是我想与之度过一生。”
“那个人就在我面前。”
他握了握林炽的手。
时隔这么久,经历几起几落,机场分别,他才终于认清自己。
可他其实早在林炽离开的那个早上,他从手机里听见林炽微微抽气的声音。
他就后悔了。
他听见林炽说,我们结束了,那一刻,所有的语言都不能形容那像海啸一样摧毁他的痛苦与懊悔。